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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毛哥帶著神棍一路沖進門診大廳,見人就打聽早上送進來急救的女孩進的哪個科室,轉過幾圈之後,有個穿警服的跟在白大褂後頭進了科室:「你們認識那女孩?」

  毛哥心裡咯噔一聲,他前頭火燒火燎的,也沒多想,見到員警的臂章肩章什麼的,腦子反而一下子清醒了:他們對季棠棠,除了名字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家在哪,工作在哪,一問一個抓瞎,員警能相信他們不?萬一還懷疑上了呢?

  人有急智,毛哥吞吞吐吐:「也……也不是,我們有個朋友,前兩天吵架,她……她就走了,找不到挺擔心的。剛聽說送來個女孩,感覺模樣年紀都挺像的,我們就……就怕是她,所以來看看。」

  神棍一頭霧水地看毛哥,毛哥拼命沖他使眼色,生怕這祖宗又出狀況。

  那員警果然就愛理不理的了:「人走丟了,按規章制度報警,哪能想看就看,都像你們這樣,沖來了就要看,我們工作怎麼開展,啊?」

  毛哥趕緊點頭:「那是那是,員警同志,不好意思啊,那能看一眼嗎?」

  那員警開始拿腔拿調:「不能!」

  毛哥陪著笑,正思謀著再說幾句好話圓滑圓滑,那邊神棍突然眼睛一瞪,啪的一掌拍桌子上了,毛哥心說壞了,敢對員警發脾氣,真是不想混了,正頭皮發麻,神棍嘰裡呱啦開了。

  「哦呀!米古巴!縮拿哇!伊索索呀索索!」

  一邊大叫一邊憤怒,啪啪啪又是幾掌。

  毛哥先是一愣,緊接著明白過來神棍的用意,再聽聽神棍說的那幾句話,憋住笑憋到內傷,神棍叫的是「哦!沒有錢!牙疼!平安吉祥!」,都是比較簡單的藏語,這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那個員警看了看神棍,忽然就猶豫起來,白大褂在旁邊小聲說了句:「是少數民族同胞,這個不好弄,要麼看看就看看吧。」

  少數民族問題是條高壓線,輕不得重不得,分寸拿捏不好保不准就是樁大事體,那員警既怕擔責任又怕麻煩,一時進退兩難,毛哥趕緊趁熱打鐵:「就看一眼,確定一下就行。我們這位朋友,比較激動,他不瞭解我們的政策。」

  說著他瞪了神棍一眼,神棍倒配合的挺好的,氣焰明顯下去了,嘴裡嘟嚷嘟嚷的,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員警就坡下驢:「那行,看一下吧。」

  他帶著毛哥和神棍去了間單人病室,門推開,自己不進,沖裡頭示意了一下:「喏,自己看看,是不是你們朋友。」

  毛哥還沒走到近前就認出是季棠棠,見她昏迷不醒的,一顆心立馬懸了起來,正想硬著頭皮問問員警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巧了,員警身上的電話響了,毛哥眼見他摸出手機「喂喂喂」的走遠,趕緊小跑著湊到門邊去聽。

  就聽他說:「查過了,大事沒有,沒有明顯傷痕,也沒有藥物以致昏迷的跡象。醫生都不認為是昏迷,各項檢查都正常,就跟睡著了一樣的。」

  「是,我知道沒人睡這麼死的,但醫生就這麼說的啊。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兜裡只有一些錢,哦對了,掌心有個血口子,不大,估計不留心劃破的,那不能證明是被襲擊了。但是身上的衣服有拖拽過的痕跡,所以昌裡路那邊還得查查。」

  「那我就別在這守著了吧?年前年後的,我還得出警呢,我跟這邊打聲招呼,先留院觀察吧,王隊在附近?行啊,他想過來看看也行。報紙和電視臺都通知過去了,估計今天尋人啟事就會出來,對,總得確認身份吧。」

  他又說了幾句,一邊掛機一邊往回走,毛哥趕緊又小跑回床邊,對著季棠棠左看右看的,那員警不耐煩:「看好了沒有啊,是你們朋友不是?」

  毛哥陪著笑臉:「還真不是,真不好意思啊。」

  那員警也沒什麼好臉色,揮揮手示意兩人麻利點「滾蛋」,走出一段後,神棍問毛哥:「幹嘛說不認識啊?」

  毛哥翻了他一眼:「你能把棠棠的來歷說清楚啊?你除了知道她名字還知道什麼?沒准員警以為你是瞎掰的,回去跟峰子商量下再說吧。」

  回到骨科病房,老遠就看到嶽峰扶著牆在走廊裡等著,毛哥緊走幾步迎上去:「苗苗爸爸走了啊?」

  嶽峰臉色挺凝重的,他壓低聲音:「有件棘手的事,你得幫我去辦。」

  毛哥讓他的語氣弄的慌慌的,要跟他商量棠棠的事的念頭立馬就撇到一邊:「什麼事啊?」

  「剛我開機,接到我戰友電話,他說我那車被拖到汽修廠去了,估計這兩天要做什麼鑒定,我這邊有要求的話也能整修……」

  說到這,他警覺地看了看周圍,聲音又低了幾分:「我那車裡有大概十萬塊錢,現金。」

  毛哥嚇了一跳:「你放那麼多錢在車裡幹嘛?」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嶽峰有點煩躁,「更麻煩的是,車裡有槍,兩把。一短一長。」

  毛哥懵了,張了張嘴沒說話,就聽嶽峰說了:「剛我那戰友給我打電話,我前一晚在敦煌,跟一群小混混起過衝突,他說估計那群人是什麼團夥裡的。前兒我不是被撞了嗎,我戰友在市局認識一哥們,那哥們跟他說,撞我那司機,身上有跟那群混混一樣的紋身,所以我車裡的槍絕對不能被發現,萬一定性成火拼或者黑社會狗咬狗,我就栽了你懂嗎?」

  毛哥還是不十分明白,但是事情的嚴重性已經曉得了,雖然事是嶽峰的,但他自己也緊張的兩腿打顫,連咽了好幾口唾沫:「那行,我這就去,哪個汽修廠,具體位址曉得不?」

  嶽峰撳手機發短信:「我把大陳電話給你,你路上問他。你把神棍也帶上,大陳知道我出事,待會跟他那哥們要一起過來,你們在的話不好說話。」

  毛哥嗯一聲,進屋拿了錢包手機就往外走,走了幾步想起什麼:「苗苗家找你,為什麼事啊?」

  嶽峰沉默了一下:「回來再說吧,先辦正事。」

  毛哥他們走了不久,陳二胖和一個穿警服的王隊就到了,敘起舊來,當兵時都在一個駐地待過的,很快就沒了生疏感,不過王隊跟嶽峰到底還是隔了一層,只是點到為止地提醒他多加小心,不像陳二胖急的臉上的肉都要生褶褶了。

  王隊很快就起身告辭,聽他的意思,早上昌裡路出了件案子,受害者就在這家醫院,他得過去了解一下情況。

  王隊一走,岳峰就讓陳二胖關門說話,陳二胖讓他凝重的表情弄的一陣忐忑:「幹嘛啊這是?」

  嶽峰問他:「這兩天有人找過你沒有?」

  陳二胖撓撓腦袋:「沒有,倒是我找你找的要命。」

  嶽峰心裡暗自籲了一口氣,頓了頓開口:「那我估計,找你是遲早的事……你還記得棠棠嗎?」

  「季小姐是嗎?」陳二胖點頭,「我還想問你呢,她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嗎?怎麼車禍的時候她不在?她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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