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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毛哥故技重施:「你說接就接啊,不得給點好處啊?這樣吧棠棠,我旅館裡水管都凍裂了,要麼咱合計合計,修理費你出?」

  嶽峰倒吸一口冷氣,對毛哥頓時刮目相看: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就從來沒發現這孫子賊精賊精的呢?

  季棠棠不幹:「憑什麼啊,聽嶽峰說個話,還得交錢啊,他當他開演唱會呢。」

  嶽峰氣壞了,覺得自己不銹鋼窗框的費出的那叫一個冤,正要出言嗆她兩句,那頭突然發出嘀的長音,緊接著就是毛哥的聲音:「怪了,怎麼突然斷了?」

  嶽峰一愣:「能回撥嗎?撥回去試試?」

  「你知道我這裡的,老式話機,沒來電顯。」

  嶽峰心裡一沉:「她在哪,你開始沒問她嗎?」

  「問了,你也知道的,她什麼都不說。就說是特別悶,想找人說說話,旅館的號碼是她網上查到的,她說就是隨便撥著玩,估計根本沒想到我會在。通上話之後隨便聊了聊,我想著你跟她熟,大過年的,問個好是沒錯的,所以打了你手機,怪了,怎麼說斷就斷了……沒事,等她重新再打吧。」

  岳峰直覺季棠棠是不會再打了,不過還是叮囑了一句:「如果她再打來,幫我問下她的號,我給她打過去,沒別的意思,就是聊幾句拜個年。」

  掛了電話之後,嶽峰沉默了好一陣子,季棠棠給毛哥的旅館打電話,雖然出乎意料,但想想也不難理解:她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和人聯繫,也沒什麼朋友,除夕對她來說分外難熬,這一晚既然不能安枕,必然是想找人說說話的,如毛哥所說,她如果知道毛哥在尕奈,是絕不會撥這個號碼的,但是一旦撥通,也就聊起來了——這樣也好,能和毛哥說說話,好過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只是,電話怎麼就突然毫無徵兆地斷了呢?

  蔣蓉一開始沉默著不打擾他,後來忍不住問他:「你剛說要問我什麼?」

  「什麼?」南轅北轍,岳峰完全回不到軌道上來了,顯得比她還莫名其妙,「我說要問你什麼?」

  「就是剛剛,接電話之前。」蔣蓉提醒他,「你不是說要問我件事嗎?」

  嶽峰終於想起來了,他看了蔣蓉一眼,然後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家住哪,好送你回去。」

  電話是季棠棠倉促間掛斷的,因為她聽到走道裡的說話聲。

  除夕,住賓館的人原本就很少,再加上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一點點的輕微聲響都格外引人注意,更何況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是她聽到過的。

  盛影。

  被石嘉信跟蹤的那個晚上,她驚慌失措逃回賓館,也曾後悔錯失了盛影她們的行蹤:茫茫人海,想再次遇到盛家人談何容易?八萬大山溶洞裡的秘密,更加無從談起了。

  一直以為盛影她們已經回廣西了,沒想到居然又折回頭了,而且還跟她住了同一家賓館。

  季棠棠悄悄從床上下來,連鞋子都沒穿,光著腳慢慢靠近了門,湊著貓眼往外看。

  果然沒認錯,盛影和另外兩個男人,拎著旅行包,就站在她正對面的房間門口,其中一個男人拿房卡開門,另一個人很是警惕地東張西望。

  季棠棠深吸一口氣,死死盯住對面的那扇門。

  新的一年,果然是有值得期待的禮物的。

  盛影進屋把行李放好,一邊脫外套一邊吩咐其中一個男人:「盛福,你拖個兩天打電話給石嘉信,說我們已經上車了,估計初五到。初五跟他約火車站見。這兩天都別出去走動,免得橫生枝節——別忘了,石家的人能在人群中分辨出盛家和秦家人血的味道,只要離的近些,看得見看不見你,他都知道你來了。」

  盛福笑了笑:「我們這幾天別出門就是了。石嘉信住騰龍酒店,離這好幾站路,就算長了個狗鼻子,也聞不見我們。盛影,你覺得石嘉信的話有幾分可信?他真的在敦煌發現了其他的盛家女人?」

  盛影點頭:「應該是真的,這幾十年來,盛家是很有幾個出逃的女人的,只是究竟是不是還活著,誰都不知道。石嘉信說他看到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兒,應該是盛家的後代,就是不知道掌的是哪一種鈴,他讓盛家出一個帶鈴的女人過來,也是想藉由鈴與鈴之間的感應之氣,更快找到這個女孩,只要她掌的不是路鈴,我的化屍鈴都能感應到她。」

  盛福看了她一眼:「如果掌的是路鈴,十有八九是盛清屏的女兒了。」

  另一個男人叫盛祿,是盛福的表弟,進屋後,他一直不吭聲,直到這時才開口:「但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盛家從來不找出逃的女人的,我聽說這一次,石嘉信的口信送到之後,盛家和石家的老一輩都被驚動了,而且石嘉信找尤思找的快發瘋了,這事比他女朋友還重要,值得他分散精力?」

  短暫的靜默之後,盛影開口了:「都先回房歇著吧,這事家裡人只跟我們說了個大概,到底怎麼回事,見著石嘉信,就都明白了。」

  §飛天篇 第五章

  初五中午,嶽峰先開車到酒吧,潔瑜已經把衣服給他準備好了,嶽峰看著熨燙的筆挺的西服叫苦不迭:「我能不穿西服嗎?」

  「你什麼意思啊你,」潔瑜凶巴巴的,「我和我男朋友逛了一天街,就為給你買衣服,他都有意見了好不好?再說了,苗苗婚禮,你不穿西服,你給不給人面子?兩選擇,要麼西服,要麼裸著,自己選。」

  嶽峰沒聲音了,頓了頓小聲嘀咕一句:「這麼凶,小心嫁不出去。」

  潔瑜撲哧一聲就笑了,等他換好衣服,幫他打領帶:「這不挺帥的嘛,包准迷死一圈子。哥,你瞅著伴娘長的美不美,美的話咱就下手。」

  嶽峰看著她:「咱別開這種玩笑行麼?今兒我是去婚宴的嗎?我就是去地獄輪一圈去的。」

  潔瑜很同情:「那怎麼辦呀,要麼我陪你去?你一個人是夠嗆的,苗苗朋友裡認識你的不少,光眼神足夠殺死你了。」

  「謝了,我帶你去算怎麼回事?前女友婚禮,還帶個幹妹妹去,蹭吃蹭喝呢這是?仗著皮厚,中多少箭我自己扛了。」

  潔瑜好笑之餘,又有點難過:「紅包我幫你包了兩千,你看還行麼?」

  嶽峰明顯愣了一下:「才兩千?」

  「你得看行情啊。」潔瑜恨不得戳他一腦子,「咱這又不是北京上海,隨禮過五百都嫌多。你倒是想包個兩萬,你讓人家男方怎麼想?」

  嶽峰沉默了一下:「我本來,想給苗苗買塊玉的。」

  潔瑜沒理這茬,打好領帶之後忽然想起來:「糟了,沒領帶夾。」

  「抽屜裡有一個。」

  「你買噠?什麼時候好這口了。」潔瑜蹬蹬蹬幾步跑過去取了又回來,嘖嘖嘖個不停,「包裝的這麼精美的小盒,鐵定女孩兒送的。呦,這字真夠醜的。」

  嶽峰一把搶過來自己夾上:「咱別這麼勢利行麼,禮輕情意重你懂麼?禮輕——情——意——重!」

  潔瑜笑嘻嘻地湊到他面前:「哪個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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