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怨氣撞鈴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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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坐起身來,腦袋沉沉的,一點都不清醒,她呆坐了一會,才想起要順著山坡往上爬。 爬到頂,有一群野貓被她的突然出現驚的四下奔逃,有一隻膽子大些的沒挪身子,後背微微拱起,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這群野貓待的位置,是一大塊被血泅的紫黑的泥地,星星點點的碎肉,白色的骨碴,不遠處滾著骨釘,季棠棠一陣噁心,偏過頭吐了起來,那只原本準備戰鬥的貓居然被她嚇著了,喵的一聲竄出去老遠。 她實在也沒什麼可吐的,吐了一陣子,用手背抹了抹嘴,伸手把五枚骨釘撿起來塞回兜裡。 葛二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小院子裡只剩下阿甜,她拎著季棠棠的那串風鈴,拼命搖了又搖,一邊搖一邊咯咯地笑:「不響的,鈴鐺不響的。」 又搖了一陣,似乎是發覺有人在看她,一轉頭看到季棠棠的臉,嚇的鈴鐺一扔,在院子裡亂竄:「鬼!鬼!」 她居然竄到那幾隻黑狗窩裡,抱著頭拼命往狗的身後鑽,幾隻狗汪汪叫著往不同的方向躲,阿甜回頭看到季棠棠還在,更害怕了,一瞥眼看到那只洋鐵桶,趕緊拿起來套在頭上。 阿甜居然被她給嚇瘋了。 季棠棠站在籬笆外看了她一陣,進到院子裡撿起那串風鈴,阿甜把鐵桶掀開了一條縫偷偷看她,見季棠棠又朝她看,趕緊又把鐵桶放下了。 所以,過去的一個晚上,她嚇瘋了阿甜,間接殺死了吳千? 季棠棠頭痛欲裂,她拎著風鈴,慢慢往山下走。 她還記得回古城的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走著走著眼前就發黑,只好停一陣歇一陣,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古城的城門,天還亮著,有些門面已經開始張燈了,大街上人來人往,多熱鬧的場景啊,這麼多人,有吃的、喝的、玩的,和山上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季棠棠忽然就覺得很幸福,那句話說的沒錯,tomorrow is another day,一切都太美好了。 她走進了人流之中,每個人都詫異地打量她,然後避開。 果然還是有點怪的,他們都知道她在山上做了什麼事?不然,為什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她呢? 季棠棠疑惑地繼續往前走,直到險些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棠棠。」 這聲音耳熟,季棠棠抬頭看了他一眼,跟他打招呼:「嶽峰啊,你好。」 打了招呼之後她繼續往前走,嶽峰從後面拉住她:「丫頭你怎麼了啊?」 「我怎麼了啊?」季棠棠比他還奇怪,「我不是挺好的嗎?」 嶽峰不說話,只是從上到下地打量她,季棠棠愣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打量自己。 她的身上有血,很多很多的血,衣服前頭一個血洞,褲子上全是泥,還沾著草葉…… 於是,所有的回憶瞬間回歸,一切已經發生的事情,一幀一格,過電影一樣,信息量大的幾乎要爆掉她的腦袋,有一邊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季棠棠抱著頭就蹲了下去。 嶽峰脫下衣裳給她罩在身上:「棠棠,我們先回風月吧。」 §根須篇 第二十九章 見到岳峰真的把季棠棠給帶回來了,毛哥的眼珠子都險些瞪脫眶了,嶽峰沒吭聲,直接帶季棠棠先去樓上客房安頓下,目送兩人上樓,毛哥一直拿胳膊去搗坐在邊上的神棍,神棍正在聚精會神的打連連看,兩隻眼睛直勾勾瞪著螢幕,險些瞪成了鬥雞眼,壓根兒沒看到岳峰和季棠棠已經回來了。 「我問你啊神棍,」毛哥咽了口唾沫,「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人,死了,還能復活的?」 「有啊。」神棍嗖嗖嗖點掉兩對一模一樣的圖案,答得相當順口。 毛哥納悶了,神棍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好像死人復活這事是常識,而非怪事:「誰啊?」 「變形金剛。」 毛哥一口老血差點噴到屋樑上去:「變形你頭。我問的是人!人!」 「那也有啊。」神棍繼續瞪螢幕。 毛哥等了半天不見他回答:「你太監是嗎?說話只說一半的?」 「那那那,那叫那個誰的,」神棍一心二用,難免有點跟不上,「清末的時候,那個義和團,那個紅燈照,不是宣稱神道相助刀槍不入起死回生的嘛,那個頭兒叫什麼來著,黃蓮聖母,哼哼哈嘿,刀槍不入。」 眼見己方的遊戲形勢大好,今夜完全有可能實現遊戲級別從小星星到月亮星座的突破,神棍的心情堪稱陽光明媚。 顯然,求人不如求己,毛哥強忍住把神棍摁馬桶裡的衝動,自己默默開了另一台電腦,連線,搜索,打入關鍵字「死人、復活」。 跳出來很多條目,毛哥不斷地按翻頁,出來的資訊無非是那幾類:附身、僵屍、喪屍、玄異、超自然靈異事件…… 毛哥對著螢幕愣了好久,忽然就冒出一句:「我覺得,她已經不是人了。」 「誰!誰已經不是人了!」進行連連看這種高端遊戲的緊急關口,也只有是鬼非人這樣的高端學術問題能把神棍的注意力給引開了,他嗖地抬起頭來,一雙小眼睛跟強力電燈泡似的嗖嗖往外放光,「誰誰誰?誰已經不是人了?剛上樓的是誰?小峰峰是嗎?他為什麼已經不是人了?嗯?為什麼?」 毛哥看了神棍一眼,慢吞吞地答他:「因為你是豬。」 毛哥上樓來找嶽峰,一推開門就聽見浴室裡嘩嘩嘩的水聲,只見岳峰在房裡坐著,手裡張開了季棠棠的外衣在看,前後兩個血洞都能對上,看來葉連成的確是沒有撒謊。 岳峰也看見毛哥了,他把衣服放到一邊:「有事?」 「棠棠洗澡呢?」 「嗯。」 毛哥心慌慌的,他朝嶽峰走了兩步,指了指季棠棠的衣服:「你問她了嗎?」 「問她?」嶽峰先是沒反應過來,然後搖頭,「沒,她恍恍惚惚的,讓我怎麼問啊?」 毛哥咽了口唾沫:「峰子,她……她還是人嗎?」 嶽峰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啊?」 「不是啊峰子,我現在看見她,我頭皮都發麻,」毛哥擼袖子給他看,「你看,你看我這汗毛豎的。」 嶽峰沒吭聲。 「你把她帶回來幹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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