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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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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卷:昌東 第十七章 一片靜默裡,龍芝反笑起來,她動了動脖子,以便自己能呼吸得更順暢些。 「有膽的,就動手啊,讓你的情人給我陪葬,再加上江斬和高深的命,一個換三個,我也不虧。葉流西,你看看周圍,猛禽衛有數百個之多,上次在金爺洞,十幾個蠍眼,就讓你半殘了。你要是以為殺了我就能翻盤,也太天真了吧。」 葉流西笑笑:「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沒想殺你,我可沒你那麼絕。」 說完一抬眸,厲聲呵斥猛禽衛:「都讓開!」 龍芝怒道:「不准讓,誰敢讓一步,立馬逐出羽林衛。你們是死人嗎?她背後又沒長眼,為什麼不從背後……」 話音未落,葉流西眸光一冷,反手一刀掄出,在她大腿上掄出道血口子。 龍芝痛地大叫,四周一陣惶恐騷動,葉流西冷笑:「有種的,盡可以從背後來,看誰的刀更快!」 又說龍芝:「你叫什麼,沒傷動脈沒斷腿,只是給你松松肉,很疼嗎?」 趙觀壽沖過來,大吼:「讓道,先讓道!」 葉流西眸色淩厲,挾著龍芝往外走,龍芝腿上血流如注,兀自忍痛冷笑:「你這樣垂死掙扎,有意義嗎?這裡是屍堆雅丹,四面都是我的人,就算你逃出去了,一時三刻,還是會被圍剿的。」 葉流西說:「當然有意義,遲死一刻,就多一刻的意義。」 說著喝道:「給我一輛車!」 趙觀壽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龍芝是龍申的女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龍老頭估計能把他給活剝了:「車!開輛車過來!」 車子很快開過來,葉流西拖著龍芝往車上走,龍芝心下大急,電光石火間,忽然想通一件事 葉流西是不會殺她的,整個關內,只有自己和父親龍申可以撥心弦,殺了她的話,昌東必死無疑…… 龍芝心念一動,頃刻發難,屈肘狠狠撞向葉流西胸腹,與此同時,不顧腿上傷痛,驟然向前撲跌,借著這翻撲勢頭,兩手順著葉流西左臂抓抹,拼命想拗擰她一個脫臼,誰知猝不及防,竟硬生生拽脫一隻手來! 葉流西趁著龍芝這片刻怔愣,迅速伸手,抓向她腕上銀鏈。 哪知手剛觸到,那銀鏈突然像吞睽化作了紋身一般,立時隱入龍芝手臂,只留下銀光樣的一環一環,龍芝大笑:「我龍家的東西,你以為想搶就搶嗎?只有我自己能脫下來,否則你就算砍了我的手,也休想拿到。」 來不及了,猛禽衛就快湧上來了,葉流西咬緊牙關,刀出如電,刷刷三刀,盡數撩在龍芝那條手臂上,然後回身竄進車子,迅速發動,全速向前,才開了幾十米,三輛反應最快的車已經當頭截到,而後視鏡裡,弩箭隊已然就位,葉流西心下有了計較,立馬全速倒車,弩箭隊猝不及防,急起身閃避時,葉流西一個原地甩尾,車身如掄揮出的巨杵,瞬間將弩箭隊撞飛開去。 風沙凜冽,地焰如怒,隔著被地火鍍成金紅色的車窗玻璃,葉流西看向趙觀壽,唇角挑出一抹笑。 她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交易。 旋即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身後,龍芝聲嘶力竭地大叫:「追!給我追上去!」 戈壁灘上,風聲隆隆,車聲大作。 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在這上演一場追車,也是始料未及。 葉流西油門踩到底,間或瞬間打轉、變向,繞開突兀出現的雅丹土台,後視鏡裡,數十輛車緊追不捨,距離漸拉漸近,慢慢包抄上來。 葉流西額上滲出細汗。 早該料到,給她準備的車,一定會是型號最老、馬力最弱的,車比車得扔,車技再好,拖拉機也攆不上越野,這是硬體問題,眼見後車就快圍上來,這輛車,可能支撐不到她想到的地方…… 前方忽然來車,開得不快,車身有點打晃。 昌東的車! 明知道不可能是昌東在開車,葉流西還是驀地眼眶一熱。 她很快看清楚,開車的是阿禾,而坐副駕的,正是李金鼇。 話說李金鼇和阿禾從火線罩網裡逃出來,夜黑風高,不認路,這一帶又廣大,兩個人繞了幾次彎路之後,逃得心灰意冷:光憑兩條腿,能跑多遠啊?等到羽林衛反應過來,開車來追,四個車軲轆攆你,那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萬幸天無絕人之路,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看到一輛撞進雅丹土台裡的車。 李金鼇先認出來:「哎,那不是昌東的車嗎?阿禾,你會開車嗎?你試試看還能不能開啊。」 阿禾一顆心砰砰亂跳,這些日子,她跟肥唐相處得多,她不能說話,肥唐就胡天海吹地講,什麼話題都講,也很是渲染過昌東的車子,總而言之就是好:馬力大、防撞、飆起來連萋娘草戴了一頭花都沒攆上…… 雅丹土台沒車硬,車前又有防撞杠,阿禾直覺這車應該沒壞。 她開車不算熟手,但接受過訓練,基本操作還是沒問題的,鼓搗了幾下之後,終於把車倒出來,兩人一雞,歡欣鼓舞…… 哪知開了沒多久,剛繞過一片雅丹,眼前風雲突變:居然有十幾輛車之多,風馳電掣般,向著他們直逼過來,形如群狼撲羊。 李金鼇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就為了追他們倆這種小角色,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嗎?還不值汽油錢吧?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頭車上有人大叫:「阿禾,車子開過來,這裡!」 遠遠的,李金鼇認出是葉流西,驚得說話都結巴了:「阿禾,你看,那是……流……流西小姐……」 兩車的距離更近了,阿禾看到,也聽到了,她加大油門,向著葉流西的車子挨過去,慌得手臂都在發抖:她開車不多,更加沒經歷過這種這麼多車追逐混開的場合,直覺下一秒就會撞車,一顆心跳得險些幾乎要蹦出喉嚨口。 葉流西一腳踹開駕駛室的車門,又狠踹了幾腳,車門沒那麼容易踹落——她拿膝蓋頂起穩住方向盤,提刀在手,向著車門接縫處猛砍了幾刀,小揚州的刀販子果然誠信,削鐵如泥不是信口胡吹,幾刀之後,再下腳去踹,轟的一聲,車門脫落,而阿禾的車也幾乎擦身到了近前。 葉流西還刀入鞘,覷准方位,腳下猛蹬借力,向著越野車飛撲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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