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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第八卷 無字簽 第八章

  丁柳也反應過來:「李金鼇?」

  昌東站起身,大步走到院子裡,其它人也跟出來:李金鼇正被兩個羽林衛押住胳膊,急得臉紅脖子粗的,後頭緊跟著的那個羽林衛,一手倒拎一隻雞:鎮四海比平時蹦躂得更厲害了,鎮山河還是一副「我想靜靜」的模樣。

  李金鼇脖子一擰,正看見昌東:「哎哎,那個,高東,你幫我說句話啊,怎麼上來就綁人呢?」

  他老聽人叫昌東「東哥」,鬧不清姓什麼,又跟高深搞混了,開口就叫他「高東」。

  昌東又好氣又好笑,頓了頓對趙觀壽說:「這個人嫌疑沒那麼大,真不放心的話,院子外頭派人看守就行。」

  丁柳遲疑了一下:「但是東哥,這個人真的……幾乎一路都跟我們在一起哎。」

  昌東說:「你別忘了,除了第一次在紅花樹夜店是偶遇,後頭的兩次,都是我們主動等他載他的。」

  「那……雞呢?」丁柳心裡惴惴的,逮什麼懷疑什麼。

  「鎮山河不是被嚇暈就是被熏暈,在小揚州時,還算間接救了我們,否則我們早被萋娘草給拿下了,鎮四海一天到晚都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唯一一次被鬆開,追著李金鼇跑了好幾裡路,你看中它們哪一點了覺得它們可以當臥底?」

  說完看向趙觀壽:「我可以幫他做個保人。」

  趙觀壽眉頭皺起,似乎是嫌他多事,頓了頓還是給了面子,揮揮手,讓人把李金鼇給鬆開了。

  趙觀壽一行人走了之後,李金鼇對昌東感激涕零:「謝謝你啊,高東。」

  昌東說:「我叫昌東。」

  肥唐的事情,攪得所有人都心事重重。

  葉流西洗完澡就回房躺下了,但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想起在白龍堆的時候,肥唐覥著臉過來巴結她。

  ——「西姐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死。」

  信封上寫的是「轉交葉流西」,肥唐算是一尾被殃及的池魚嗎?

  門上忽然有聲響。

  葉流西驀地想起了什麼,被子一掀,鞋都來不及穿,飛快地奔過去,門一開,人都喘了。

  昌東打量她。

  葉流西申明:「我不是故意鎖門的,我給忘了。」

  昌東的目光落在她腿上:「你睡覺不穿褲子?」

  她只穿了件襯衫,還是在回民街初見時的那件格子襯衫,下擺略長,遮到大腿邊沿,腿型極佳——腿美不在長,關鍵要看大小腿比例、肌肉是否緊實勻稱,以及膝蓋的形狀,腳踝處的弧度。

  這麼苛刻的幾點,她都到位了,而且還長。

  昌東覺得自己運氣挺不賴的。

  葉流西沒好氣:「胡說什麼,我穿了內褲的。」

  差點撩起來證明一下。

  昌東說:「你睡覺不穿睡衣?」

  「窮人睡覺有被子就行了,我還專門為睡覺買套睡衣?」

  是她風格。

  一時無話。

  過了會,葉流西說:「你來找我啊?」

  昌東回答:「也沒什麼,就是跟你說一聲,早點休息。」

  懂了,肥唐生死未卜,萬一明天真的血淋淋被送回來了,他們今晚還尋歡作樂,想想怪不地道。

  葉流西點頭:「那你也是。」

  她順手關門,關到一半時,昌東想伸手抵門,末了還是算了。

  他怕他一進去,就收不住了。

  隔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禾出事了沒人接手安排,早餐好久都沒送過來,丁柳溜達著出門,本來是想打聽一下的,誰知道沒過多久就飛奔回來,上氣不接下氣。

  昌東看到她那副樣子,心下一凜:「是不是肥唐出事了?」

  丁柳點頭,又忙不迭搖頭:「不是,我聽外頭說,阿禾回來了。」

  說是一大早,羽林城的鋼板大門剛一打開,有一輛小麵包車就自西向東,從城門口那條大路上疾馳而過,經過大門口的時候,後車門豁然打開,從上頭滾下一個大酒桶來。

  從麵包車出現,到開後門、酒桶滾下、車子消失,總共也不到一分鐘。

  怕是危險物品,大門口的守衛沒敢輕舉妄動,後來聽到裡頭發出敲打的聲音,這才極其小心和戒備地去掰桶蓋。

  裡頭裝著的,赫然就是阿禾。

  葉流西追問:「肥唐呢,沒在裡頭?」

  丁柳恨不得一口氣把話都說完:「沒,只夠裝一個人,阿禾也沒死,不是還在裡頭敲打酒桶嗎?後來就被帶走了……我出去的時候,聽到外頭不少羽林衛都在議論這事,說是蠍眼太囂張了,公然欺上門,肯定是江斬點了頭的——沒他同意,那些手下們不敢這麼搞的。」

  李金鼇在邊上聽得雙眼發直,一迭聲地念叨:「江斬嗎?完了完了,阿禾是不是就是給我們送飯的那姑娘?完了完了……」

  葉流西被他念叨得心煩:「什麼完了完了?」

  李金鼇說:「你們沒聽說過嗎?江斬最恨羽林衛,但凡羽林衛落他手上,不死也會脫層皮的,這麼著跟你說吧,他手上,老百姓和方士都能倖免,唯獨羽林衛不行,只要穿過羽林衛那身皮,就沒人能在他手上全身而退。」

  丁柳奇道:「為什麼?羽林衛掘了他祖墳了?」

  李金鼇也不清楚,不過他估摸著,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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