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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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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颯瞥了一眼:「什麼啊?」 宗杭真想塞到她手裡去:「她給我的。」 他特別想看到易颯跟易蕭姐妹相認,易颯那麼小就沒了家人,多可憐啊。 易颯接過來,反復看了看,發現非但包裹得很好,還拿透明膠纏好,沒開過。 「你沒打開看?」 宗杭搖頭:「我打開了,萬一你懷疑是我換了紙條呢?還不如讓你開。」 易颯有點意外:「呦,長心眼了嘛。」 想了想又問:「怎麼給你的?丁玉蝶沒發現?」 「沒,」宗杭興奮地臉上泛紅,「他在睡覺,我趴著休息,把手浸到水裡,誰知道易蕭……老K在水下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腕,把這個塞在我手指中間……」 易颯懷疑地看著他:「你能忍住不叫?」 「叫了啊,但我馬上找了個藉口,瞞過去了。」 易颯拆塑膠包:「能被你瞞過去,丁玉蝶這兩年智商掉得真厲害。」 宗杭假裝沒聽到,反正她前頭誇過他「長心眼了」。 易颯抽出紙條展開。 上頭寫著:19號,晚10點,鴨頭山。 宗杭也湊上來看:「鴨頭山,這是哪兒啊?」 易颯走到窗邊,朝遠處看了看,指了指湖心唯一可見的、形如鴨頭的一處:「喏,那,應該是個島。」 鄱陽湖裡有大大小小幾十座島嶼,豐水期是島,到了枯水期,水退下去,就成了山,有一些有名的、大的島嶼,都開發成了景點,那些小的、沒什麼看頭的,就成了荒島,船來船去,都沒人稀得上去看一眼。 宗杭恨不得今天就是19號:「那我明天準時去,一見到她,我就把你的話轉達給她。易颯,我覺得她肯定是你姐姐,肯定是。」 水祭安排在晚上十點鐘。 事發突然,沒法準備太多,一切從簡。 九點半開始,跟船上打招呼,內外都熄燈,不見一點燈光。 薑駿的起屍處,拿圓的「拉框子」圍起,槽裡倒油,十點準時點火。 三姓的人在十點之前,都要帶三根「敬死香」到場,從火槽裡點上香頭,然後散佈周圍,有艇坐艇,艇不夠就浮在水裡,全程不允許講話,算是虔誠默哀。 線香用不著燒盡,剩1/3時就扔進「拉框子」裡,寓意:還有不少,留著以後慢慢用。 默哀這段時間,只薑孝廣可以說兩句話,諸如感謝各位到場之類的。 這水祭也就算完成了,畢竟現代社會,不能動靜太大,引來關注就不好了。 宗杭不能去,留在黑漆漆的房間裡看稀奇,客船離事發地有點遠,只能隱約看到細細的拉框子火圈,香頭的光亮比螢火還弱,倒是很多聚集的香霧,嫋嫋上升,蔚為壯觀。 宗杭看入了神,覺得三姓也怪有意思的。 聽易颯說,開金湯這種事幾十年才遇一次,家族的大事也並非天天都有,大家平時都像普通人一樣各忙各的,愛打工打工,愛上學上學。 只在被需要時,才聚到一起。 細一琢磨,有點像神秘的俱樂部,低調不張揚,設了苛刻壁壘,對外界三緘其口,保守著屬於自己家族的秘密。 時間差不多了。 薑孝廣從划艇上站起身,夜裡風有點大,艇身搖擺不定,但他還是站得很穩,然後清了清嗓子:「首先,作為姜駿的父親,我感謝大家……」 手機響了。 死寂的靜默裡,這聲音極刺耳,沒人說話,但四下顯然已經蕩開一片無聲的騷動:水祭事大,很多人被要求聯手機都不要帶…… 薑孝廣慌亂地從褲兜裡掏出手機。 薑固的手機,那個女人打來的。 場合太尷尬,他趕緊摁掉,調了靜音塞進兜裡:「那個,我們繼續,薑駿的事情,目前還沒有頭緒,但是……」 電話又來了,褲兜裡不停地震動。 過了會,這震動變成了一條一條,應該是來短信了。 四下裡更靜了,幾乎所有人都看著他,映著點點香頭的目光裡帶揣測、好笑、不滿、獵奇。 薑孝廣只好再次把手機拿出來,剛一點開,短信就跳了滿屏。 ——不接嗎? ——那我就給通訊錄裡的人挨個打電話。 ——讓他們知道,1996年,你跟丁長盛之間,做了什麼交易。 ——還在祭祀你的假兒子嗎? ——假了這麼多年,是不是習慣了? ——我要見薑駿,接電話! ——接電話! 電話又來了。 這一次,薑孝廣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顫抖著手指撳下接聽,將手機湊到耳邊。 他聽到那個陰沉而又沙啞的女聲。 「明天晚上,9點鐘,鴨頭山,一個人來,誰都不能知道。」 薑孝廣含糊地嗯了一聲:「你想幹什麼?」 那女人笑起來。 她壓低聲音,像透過聽筒,給他的耳道裡吹氣:「如果我們能談攏,我送你一份禮物,很完美,你會喜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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