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三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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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都燒了,只能給您提供簡單的描述。」 「天上有一隻眼睛,瞳仁很奇怪,曲折細長,像一把勺子。眼睛下面,是各種死亡的場面。」 「有把人用刀子砍死、推進河裡淹死、用繩子吊死、埋進土裡悶死、點火燒死等等。」 「據說,每一張死亡的畫面上,都有字。但是他們不認識,把中國的方塊字給他們看了,也不像,無法檢索。」 「每個人,帶了一副畫,各自去到不同七處的地方,跨度很大,幾乎是中國大半個國境,從西到東。在星星明亮的晚上,燃燒,但是,要把紙灰取回。」 「最後,七個人,聚集到東部的一個小鎮——據我們所知,跟獵豹的中國祖先有關。把紙灰混合在一個玻璃器皿裡,敞口,放在一間屋子裡。」 羅韌眼眸收緊:「然後呢?」 「據說是要等待,他們交代,第七天的時候,偶然進屋子去看,看到玻璃器皿裡的紙灰,有了奇怪的變化,有很多在器皿裡立起來,聚合成了長方形。有了變化之後,他們立刻將這個玻璃器皿密封,帶回了薩馬島。」 「以後的事情,他們就不清楚了。羅先生,獵豹後來忽然行動如常,我們始終不瞭解原因,也許,真的是貴國神奇的巫術力量。」 羅韌笑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掛電話之前,那個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還有一件事,也許對你們有用,獵豹的曾祖,在他們回到薩馬島不久就死了。自然死亡,死的時候,抱著那個空了的玻璃器皿,臉上帶著笑。據看護他的人講,他一直在說『打開了,真的又打開了』。」 …… 田野,村莊,遠處,三三兩兩的農人,或許在討論著今年的莊稼收成,近處,他們幾個人,剛剛自一段曲折詭異的故事裡回神抽離。 羅韌說了句:「第六根凶簡,是主動出現,找上門的。」 也許,它們已經嗅出情況不對,再也不乖乖待在原地受縛。 神棍忽然呢喃了句:「天開眼呢。」 炎紅砂奇怪:「什麼天開眼?」 神棍的意思是老天有眼嗎?獵豹得到凶簡,簡直是老天瞎了眼,怎麼能叫天開眼呢。 神棍卻怔怔的,目光有點散,茫然地看遠處停著的悍馬車。 「那天,小口袋拿回來那本《子不語》,我說要研究研究,我就重新翻了一遍。」 「裡頭有一個『天開眼』的故事,很短,說是有個書生,有一天在家閑坐,忽然聽到轟的一聲,抬頭一看,天上開了一道縫,中間闊兩頭小,形狀像條船,裡頭晴光閃爍,圓溜溜的像個車軸,過了很久才閉上。」 「剛剛那個打電話的人說,那個老頭畫的畫,天上有一隻眼睛,真像是……天開眼呢……」 §第七卷 第10章 重新上路,換了曹嚴華開車。 因著巨大的「不信任」的壓力,曹嚴華開的四平八穩慢慢吞吞,天色開始轉陰,像是獵豹的陰影重又聚合。 獵豹的祖父行的那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召喚?引誘? 炎紅砂覺得後患無窮:「那亞鳳會不會也會這法子,會不會先我們一步找到凶簡?」 亞鳳和獵豹的手下一同被抓,但是審來審去審不出玄虛,而且她的確沒有海外關係,估計已經被釋放了也有可能。 羅韌搖頭:「亞鳳跟獵豹,不是一個能量級的。」 怎麼說呢?亞鳳頂多算一個心智邪戾的、跟凶簡意外投契的人,從凶簡那所能感知到的資訊有限。 獵豹不同,她自祖上起就和上一代凶簡頗具淵源,而且她的祖上是業已知道的,唯一犯齊七宗凶案的人。 羅韌對炎紅砂「啟動」的那個說法始終念念不忘:「我還是傾向於紅砂所說的,獵豹作為拜凶簡者的後代,她的血與常人不同。」 曹嚴華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滲出細汗:「小羅哥,我們那整個曹家村……好像都是什麼拜凶簡者的後代啊。」 羅韌笑了笑:「這個不一樣,從秦朝到現在,你們那個村子經過太多代的繁衍了,而且並不是每一個拜凶簡者都想『光復大業』的,總有人想過太平日子。」 說到這,驀地想起亞鳳的話來。 ——他跟你們不一樣,曹家村的很多人,都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生來就不一樣。 ——你也不一樣? ——我心腸壞啊。 羅韌眉頭皺起,現在想來,亞鳳的回答是包含了資訊了。 這個「不一樣」有兩種原因。 一是,生來就不一樣。 二是,心腸歹毒。 羅韌長籲一口氣:「獵豹這兩個條件都符合,她『生來』就不同,心腸狠毒也是眾所周知,更加升級的是,在幾代之前,她的祖上犯下了七宗凶案。」 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做這種召喚。 一萬三忽然冒出一句:「而且我覺得,第六根凶簡之所以送上門了,還有一個原因。」 「血液這個東西,簡單來講,是血腥味的液體,但是往複雜了說,包含很多基因資訊。單憑DNA,說不定能複製出個人來。」 他指羅韌:「那個時候,凶簡已經著手對付我們了——亞鳳不就是用什麼拐賣的信把我們都騙到了曹家村嗎。第六根凶簡,會不會從獵豹的血液裡感知到了,獵豹是羅韌的敵人,而羅韌恰恰是凶簡要對付的對象。」 羅韌後背發涼。 果真如此,那第六根的出現就不是完全源於儀式的召喚,那是一種審慎的甄選、雙向的需要、彼此的渴求和強強聯手。 獵豹的祖上下南洋時應該知道凶簡已經被扣封了,那個燒毀血畫的儀式抱了很大的僥倖心理,派出那七個人前,獵豹的曾祖都不知道能否成功。 所以,大功告成之後,他喜極而亡,呢喃的那句「打開了,真的又打開了」,指的是七根凶簡又被打開了。 如果第六根凶簡的出現如此複雜,那麼獵豹就不可能知道第七根凶簡在哪,她一直派人查找,那個「hide」不是指她藏起了凶簡,而是指凶簡自己,巧妙的躲起來了。 炎紅砂蹙眉:「肯定很難找,凶簡這玩意兒,有時候真是有智商的——我至今記得,它明明怕水,卻附在老蚌身上避水。」 一萬三低頭算了一下日子:「七七之數,現在還剩……十九,二十天了。二十天裡,我們要先去有霧鎮,為了找到鳳凰鸞扣,壟鎮可能也得去——如果第七根藏的太過詭異,鳳凰鸞扣又給不出什麼給力的提示的話,結果……真是很難說。」 車裡的氣氛一下子沉滯起來。 行百里者半九十,表面上看,六根在握,一片形勢大好,但是誰能想到,只要時間上一個不符,一夜退回解放前呢。 這裡的「解放」,可不是指曹解放。 沒人說話,都在默默算著日子。 二十天,三周不到,四百八十個小時,倏忽就過去了。 曹嚴華忽然大力的摁了一下喇叭,興高采烈。 「你們別這麼悲觀啊,換個角度想想,運氣好的話,二十天之後,咱們就徹底告別這坑爹的收伏凶簡啦,咱們可以過太平日子去啦!哎,到時候你們都幹嘛去?」 一萬三瞥了他一眼:「你幹嘛去?」 曹嚴華居然計畫的滿滿:「我吧,好多事兒呢。我琢磨著,我得回曹家村一趟,跟家裡鬧彆扭也夠了……我要跟我小師父好好練武、在酒吧打工掙錢、想辦法把鳳凰樓的生意搞起來……前兩天我上網看了,古城這裡,很多劇組來拍戲呢,萬一人家需要武打演員什麼的,我就去報名,跑個龍套。沒准成龍大哥也來呢……」 說的滿面紅光樂不可支,眼裡滿滿的都是對二十天以後美好生活的嚮往。 或多或少的,每個人的心緒都被帶起來了。 一萬三想了想:「我吧……先還債吧,老欠人一萬三,也怪彆扭的。」 炎紅砂插嘴:「總比我強,我欠三十多萬呢。」 她歎氣:「沒准,以後大家都叫我三十萬,沒人叫我紅砂了。」 羅韌笑起來:「關於紅砂的債務,我倒是有個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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