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三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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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萬烽火的電話過來了,羅韌很快收斂脾氣,對著那頭交代。 「幫我查人,這個人不是生在國內,但是我瞭解你們的耳目網路,有人的地方,你們就有辦法。我給錢,你負責給我消息。菲律賓棉蘭老島,一兩年前,有個綁架團夥的幕後頭目,代號獵豹,是個女人,華人後裔。你打聽一下就知道。我要她的所有資訊,哪怕祖上三代,查。」 曹嚴華聽著聽著,後背忽然發寒。 他沒有親見梅花九娘的屍體,所有事都是被傳達、被通知,木代被綁架這件事,聽起來總覺得雲裡霧裡般發虛,直到此刻,聽到羅韌的逐步安排,才突然覺得惶恐。 小師父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因著前一晚發生的「套雞」事件,為安全計,張叔終於鬆口,即日起,曹解放的宿舍可以從室外露天轉移到室內。 傍晚的時候,炎紅砂去就近的菜場買了個雞籠子,安置在靠近吧台的樓梯下頭,採光不好,空間逼仄,曹解放似乎很不滿意。 所以,當一萬三拿著錘子,在樓梯下頭敲敲打打,把代表雞舍的木板牌子釘上的時候,曹解放一直拿頭去撞牆,也不是真撞,就是垂頭喪氣的,啪嗒一下拿腦袋頂過去,抬起之後,又啪嗒一下頂過去。 一萬三找來油漆刷子,在牌子上寫了兩個字:豪宅。 對曹解放說:「解放啊,你看,你住的是豪宅呢。」 曹解放掉轉頭,撅起屁股對著他。 一萬三說:「這樣,解放,你老老實實進去,我明天去到街上,給你買塊牌子,掛脖子上的那種,只有相當得寵的寵物才會有,你想想,這十裡八村,你能找到一隻掛著雞牌的雞嗎?這種光宗耀祖的事,八輩子都修不來的。」 曹解放沒精打采,過了會,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真累了,慢吞吞挪進去了。 炎紅砂覺得好笑,晚上趁著店裡不忙的時候,湊到吧台邊問單手作業的一萬三:「你說,解放能聽得懂嗎?」 一萬三瞥了一眼在雞籠子裡作思想者狀目光呆滯的曹解放:「我相信能。」 炎紅砂翻他白眼:「扯吧你就。」 一萬三趴到吧臺上,朝她勾勾手:「來,哥給你講個故事,哥有沒有跟你說過,哥當年,騎行過大江南北?」 事情發生川北草原,一個叫迭蓋的小縣城,一萬三騎行到那裡,身上的錢花光了,一時間,又沒什麼行騙的機會,只好老老實實,在一家小飯莊裡打了半個多月短工,飯莊的老闆叫老李頭。 老李頭養了只猴子,說是早前外地來了個賣藝人,牽了這只猴子上街賣藝,猴子稍稍做的不好,那個賣藝人就又打又踢的,老李頭看在眼裡,覺得猴子可憐,就朝那個賣藝人把猴子買下來了,當寵物養。 反正是小縣城,周遭就是茫茫草原,草原上狼啊鼠兔啊什麼的都有,多隻猴子也不稀奇,老李頭人好,見不得猴子被閂鐵鍊,買下之後就把鏈子解了,那猴子也聽話,平時就在屋裡待著,也不亂跑,一萬三打工的時候,還經常逗猴子玩兒。 有一天,老李頭有個相熟的朋友過來吃飯,吃的太歡,喝醉了,那人一喝酒脾氣就暴,不知怎麼的看那猴子不順眼,提溜過來又打又揍,猴子抱著頭吱吱直叫,但是也沒還手,後來叫一萬三救下來了。 一萬三斜眼看炎紅砂,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自調的酒:「你知道當晚,這猴崽子幹嘛了嗎?」 炎紅砂一顆心緊張的砰砰直跳:「拿把刀,把打它的人給殺了?」 一萬三一口酒全噴了。 「二火妹子,你腦子裡,能別都是這麼恐怖血腥的事嗎?」 炎紅砂沒好氣:「那幹嘛了?」 「半夜的時候,我們都睡熟了。那猴崽子偷跑到打它的那個人家裡,上了房,把所有的瓦都給掀了。那個人半夜酒醒,一睜眼,透過梁架,看到天上掛著月亮,還納悶說自家的房頂怎麼沒了。」 他嘖嘖兩聲:「所以你別以為它們什麼都不懂,我瞅著,這些貓啊狗的,雖然不會講話,心裡都門兒清,只是你不懂罷了。」 是嗎?猴子跟雞,還是有區別的吧,畢竟,猴子算是靈長類動物呢。 但覷著人不注意,炎紅砂還是期期艾艾的,挪到了雞籠子面前蹲下,手裡攥一把小米,淅淅瀝瀝灑到雞槽裡。 「解放啊,我問你啊。」 「昨天晚上,我在巷子裡堵你的時候,你不是被人抓住了嗎?那人是誰啊?」 曹解放一臉的「我哪知道」的表情,屁股一撅,自顧自啄米。 「我問他是誰,他也沒理我,嘀咕了一句什麼,我聽著,好像是日語啊。解放啊,難道這是個小日本?」 對曹解放來說,哪怕是個外星人,可能都沒有眼前的小米重要。 炎紅砂歎氣:「就知道你不懂的。」 她悻悻站起來,剛朝外頭走了兩步—— 咦,曹嚴華回來了。 幾天不見,忽然見到,還真是怪驚喜的,羅韌跟在曹嚴華後頭,只是……木代呢? 炎紅砂朝羅韌身後張望,眼睛驀地睜大了。 那個跟羅韌並肩走進來的人,是昨晚上見過的那個……日本人? 羅韌走出聚散隨緣酒吧,夜深了,街道上的人也少了,他點了根煙,卻更加焦躁,伸手就把煙頭掐滅了。 他瞞過了霍子紅,只說梅花九娘病重,木代還要留下來陪師父一段時間。 沒有瞞紅砂和一萬三,自己也懶得開口,讓曹嚴華給他們講前因後果,另外,樓下騰出地方,這幾天,青木會住在酒吧。 他回家裡住,一是因為凶簡是存放在家裡的,宅子裡空無一人的不放心,二是,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青木把聘婷和鄭伯轉移的地點,居然就在他宅子的隔壁。 所以,兩個人,不動聲色,各自守一方防線。 回去的路上,收到鄭明山的電話,通知他,已經在往麗江趕了。 語氣並不好,羅韌也並不在意,心裡又有稍許寬慰,鄭明山是個生力軍,有他在,對付獵豹,更多幾分勝算。 除了這個,鄭明山還有話講。 「我在當地的公安系統有朋友,今天安排了一下,算是報了案,另外,師父的屍體送去了屍檢,剛剛,對方通知我死因。」 他語氣不大對勁,羅韌察覺了:「怎麼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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