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三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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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管不顧,只想著去和獵豹拼命,我應該想到,獵豹老巢素來的戒備森嚴,不可能不做提防,我應該冷靜,應該籌畫周到,九個兄弟,把命交給我,我沒有任何計畫,拿雞蛋去撞石頭。為什麼我活著回來了,我該死在那裡,換你們回來…… 有人輕輕推他:「羅小刀?羅小刀?」 像是夢境的一晃,海水褪去,風聲雨聲都不見了,意識漸漸收歸現實,這是有霧鎮的晚上,清冷、安靜,仔細聽,會有偶爾的一兩聲夜蟬。 羅韌睜了一下眼睛,看到木代,穿白色暗花的絲質睡衣,長髮垂著,帶暖濕的香氣,俯下身子輕輕推他:「羅小刀?」 跟羅韌不同,木代的房間裡應有盡有,衣櫃打開,睡衣、練功服,都還是洗的乾乾淨淨的全套,疊的整整齊齊。 她洗了個澡,換上睡衣,這睡衣的樣式也是從前的,輕柔熨帖,掩襟處結兩粒盤扣——梅花九娘喜歡這種風格,有一次還說她,那種套頭的衣服,硬邦邦鑽頭伸胳膊,穿起來都不像個姑娘家。 大概這樣才像個姑娘家,新浴之後,垂長長的頭髮,把兩片衣襟輕掩,纖指結精緻盤扣。 她披上衣服出來,想去看看羅韌和曹嚴華他們安頓好了沒有,路過後院斜三角的水榭,大師兄鄭明山蹲在下臺階鄰水的石條上,揪著個饅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扔食,逗水裡的魚。 木代向他問起羅韌那邊被褥妥當了沒有,他懶洋洋回:「又不是酒店客房,有床板睡就不錯了——沒別的房,你要是心疼,把你房間讓給你小情人兒。」 木代下巴頜兒一揚,說:「讓就讓。」 鄭明山不看她,嘴裡發出「咄咄」的聲音,用心招引水裡的魚,話卻是說給她聽的:「要麼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呢,還沒過門,心已經長偏了。」 …… 羅韌像是被夢魘住了,怎麼都叫不醒,木代有些擔心,俯身晃他:「羅小刀?」 看到羅韌睜了一下眼睛,又疲憊似的閉上。 是生病了嗎,木代遲疑的伸手,去拭他額頭。 羅韌忽然伸出手,一把摟住她腰抱上來,翻身把她壓在床板上。 她嚇了一跳,伸手推他,說:「羅小刀,你醒著嗎?」 話說的小小聲,大概也知道老房子不隔音,怕吵起了隔壁的曹嚴華。 羅韌卻不管,一低頭,死死封住她嘴,手從她衣服裡伸進去,直取胸前一抹柔軟。 木代渾身都顫慄了一下,有一瞬間,掙扎的更加厲害,這反而遭致他更猛的進攻,羅韌也說不清楚,只覺得這一晚情緒混沌地找不到出口,她來了,就是他救命稻草。 她問他醒著嗎,不想去醒,醒了又要披上一層層衣,做那個看似溫柔克制的羅韌,那個曹嚴華他們眼裡能冷靜解決所有問題的「小羅哥」,他沒那麼好,他蠢的帶所有兄弟去尋死,他找了一個單純可愛的,跟他的生活截然不同的女朋友,想借她那一點光,假裝自己不是生活在黑裡…… 不想去醒,就這樣多好,全世界都不在了,青木、獵豹、塔莎,還有見他娘的鬼的凶簡,只有懷裡的姑娘,香滑、柔軟,他什麼都不用想,只循著自己心意,在自己的溫柔鄉里為所欲為。 羅韌幾乎克制不住欲望,但也不知為什麼,忽然睜開眼,看到懷裡的木代。 她頭髮披散開,整個人像是懵的,衣襟半開,露出白皙的,透著微粉的皮膚,嘴唇半張著,嬌潤的水亮。 羅韌喉頭發幹,伸手去摩挲她嘴唇,木代盯著他看,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眼角,濕的。 她沙啞著嗓子問:「是不是做噩夢了,跟……菲律賓有關?」 羅韌說:「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是啊,開始是為什麼來的?木代居然想不起來了。 羅韌伸手去解她衣服盤扣,解了一顆,伸手進去,攥住衣邊一拉,絲質睡衣拂過皮膚,直接從肩膀滑脫到半腰,忽然的裸露讓木代驚慌失措,下意識伸手護在胸前。 羅韌笑了一下,一手把住她腰,把她身子轉過來,從背後摟住她,吻她脖頸後背,頭髮披在背上,他隔了頭髮去親,甚至咬,把住她腰的手慢慢向下。 手越來越重,木代招架不住,從前跟羅韌親密,他到底還是溫柔克制的,不像今晚,像換了個人。 羅韌的手滑到她腿側,木代覺得自己繃著的弦就快斷掉,顫抖著叫他:「羅韌。」 羅韌嗯了一聲,過了會,扳住她肩,讓她面對著自己。 她目光躲閃,幾縷發被細汗粘在額上,皮膚紅的像是火燒,呼吸急促,細緻的脖頸微微起伏,手還護在胸前。 身子微微蜷縮著,看起來完全就是他的,逃不脫,走不掉,連一根頭髮絲都是他的。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跟塔莎……有關嗎?」 奇怪,為什麼一定要問個究竟。 他回答:「是。」 她抬起眼簾,咬著嘴唇看他:「這樣做,是不是讓你覺得好受點?」 這樣做,是指哪樣做,床底之歡嗎? 羅韌說:「如果我說是,你願意嗎?」 他貼著她身體,感覺那一瞬間,她整個身子都在發緊。 過了會,她慢慢的,把手從胸前拿開了。 看了他一眼,然後閉上眼睛,長睫一直在顫,輕聲說:「羅韌,我第一次,你輕一點。」 一股奇怪的況味從羅韌心頭升起,他低頭看木代,距離真近,近的可以看到她每一根睫毛的睫根,還有呼吸急促時,每一絲肌理的起伏。 他的手從她背後伸過,用力箍住她腰,她咬了下牙,克制著不動,也不睜眼。 羅韌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在重慶,她拎了把椅子,重重往地上一頓,坐上去。 想起自己寫號碼給她,她氣的滿臉通紅,拿肩膀撞開他。 那時候,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跟她如此親密。 他一直覺得,木代只不過是個單純的年輕姑娘,可是細想想,在感情上,她一直勇敢。 羅韌為自己覺得羞愧,這個晚上,他躁狂地想去找個出口,她卻慢慢把手拿開,說:「我第一次,你輕一點。」 他只是想找個發洩的口子,她卻回報了他一個年輕姑娘對愛的所有憧憬世界。 羅韌抱著木代坐起來。 木代驚訝地睜開眼睛,羅韌把她的衣服拉回來,細心扣好扣子,又幫她把散亂的頭髮理順。 木代不知道他又怎麼了,忽然為自己臉紅:她剛剛說了什麼?主動去跟一個男人獻身嗎? 羞的無地自容,訥訥地有點不想靠近他,挪著身子坐遠。 羅韌說:「我不知道你們師門有什麼講究,或者我明天見到你師父梅花九娘,直接跟她提親好不好?」 「啊?」 木代猝不及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羅韌笑:「不願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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