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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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滿不在乎,木代就越是緊張,明明應該理直氣壯,開口時,卻一絲一毫的底氣都沒有:「你……昨天晚上,為什麼要摸……握我的手?」 摸字聽起來,總帶三分輕浮,木代真是照顧他面子,換成了「握」字。 「握……手?」羅韌皺起眉頭,似乎想不起來,片刻釋然,「哦,你說握你的手啊。」 他似乎有些躊躇:「這要怎麼說呢……」 木代說:「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唄……」 她一顆心砰砰直跳,聲音越說越小。 羅韌「真誠」解釋:「主要是我膽子小,我也不清楚那番佈置能不能困住凶簡,湊近看的時候,實在太緊張,不知道邊上是誰的手,趕緊握住了,壯膽。」 什……什麼? 木代目瞪口呆,再借她三個腦袋,她也想不出會是這樣的回答。 羅韌的聲音還在耳邊:「怪不得我怎麼都看不懂你發來的資訊,原來問的是這個……木代,你不會多想了吧?」 §第二卷 第3章 不會多想了吧…… 是多想了。 木代站著不動,想好的腳本裡,這個時候,她應該頭一昂很不屑地說話的吧,但是完全不是,沒精力去想羅韌說的是真是假了,就是覺得很委屈,也很丟人。 她一夜沒睡好呢,那條微信編了又刪刪了又編,忐忐忑忑發出去,夢都跟他有關,那麼緊張地站到他面前,問出口的時候,手心都出汗了。 木代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羅韌不知什麼時候攔到她面前,聲音沒那麼篤定了:「木代,你聽我說,我逗你玩兒呢。」 木代不說話,眼瞼泛著紅,眼睛裡一層水光。 羅韌後悔了,木代愛哭他是領受過的,不然也不會笑她是小淚罐子,但是今天,不應該讓她哭的啊。 「我逗你玩兒呢,木代,我認錯,你別往心裡去。」 木代先還忍得住,聽他低聲下氣的軟語安慰,反而繃不住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這也能逗著玩兒嗎?」 羅韌悔之不迭,身上又沒帶紙巾,他近前擁住她,輕輕撫她頭髮,柔聲說:「我認錯行不行?嗯?或者你說,要怎麼樣?」 說完了,目光無意中溜到樓下,鄭伯、一萬三、曹嚴華,齊刷刷仰頭,嘴巴微張,跟看西洋景似的,連聘婷都捂著嘴巴咯咯地笑。 羅韌額上一道黑線,低頭湊近木代的耳朵:「大家看著呢,木代。」 木代哽咽著斷斷續續:「那你……宣……布啊……」 羅韌的心略微實了些,還好,哄回來了,她臉皮薄,這種事,是該他宣佈的。 不過,該怎麼「宣佈」,他也沒經驗,迎著下頭的目光,總有些尷尬:「是,你們看到什麼,就是什麼,從今天開始,木代是我女朋友……」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末了硬著頭皮請求支持:「要不……給點掌聲?」 鄭伯和一萬三還有些懵,只有聘婷拼命鼓掌,啪啪啪,啪啪啪,曹嚴華受她帶動,兼又是自己師父的好事,正要捧場鼓一記重的,上頭風雲突變。 木代一下子把羅韌推開了。 羅韌只顧著看下面,沒提防這麼一記,連退了好幾步。 木代淚痕還沒幹,昂著頭,一臉雪恥的神氣。 羅韌覺得不妙。 「誰是你女朋友?誰是?你經過我同意了嗎?我說了『我同意』嗎?」 說完了,噌一下轉身,蹬蹬蹬下樓。 觀眾一片寂靜。 木代到了樓下,像小頭目,瞪一眼一萬三和曹嚴華:「走!」 兩人對視半晌,忙不迭地跟上去,像狗腿子。 羅韌撐著欄杆往下看,心裡足可歎倒一座山,聘婷歎了口氣,重新坐回小魚池邊,繼續拿著竹枝把小魚趕的無處藏身。 短暫地沉寂之後,鄭伯忽然哈哈大笑,拿手往上點著,一下下,像是要摁到他腦袋上。 「該!羅小刀!你該,還逗人家好玩,怎麼著,玩兒脫了吧?玩兒大了吧,是不是覺得自個挺帥挺魅力,說一句『這是我女朋友』,人家就得感恩戴德往上湊啊?你經過人家同意了嗎,人家木代說了『我同意』了嗎?」 半大老頭子,落井下石起來,真是…… 羅韌恨的牙癢癢。 鄭伯覺得好一陣子沒這麼舒暢過了:「該!羅小刀,你該!就得有個人來治你!」 說完了看聘婷:「婷婷,說,中午想吃什麼?伯伯給你做。」 聘婷一仰頭,笑的小孩兒般燦爛:「肉!」 回到酒吧,曹嚴華添油加醋的給張叔描述了剛剛發生的事,張叔樂呵呵的,都忘了一小時早已過去這回事了,說:「呦,有小夥兒追了。」 又說:「對,姑娘家就該端著,不能那麼容易就追上了。」 曹嚴華持不同意見:「但是我小羅哥條件不錯啊叔,人長的帥不說,你光看那車……」 張叔瞬間就被說動了:「木代啊,也別端太狠了,見好就收啊。」 木代無語,這張叔,要擱著戰爭時代,立場如此搖擺,得是個雙面間諜吧。 事情會是怎樣的走向呢?曹嚴華喜滋滋地去跟一萬三討論:「三三兄,你覺得有戲嗎?咱開個堵?」 一萬三覺得這是多此一舉:「賭p啊,這不明擺著的事嗎?都抱上了你沒看見嗎,要不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能抱上嗎?」 想當初,他年少無知,還對木代懷揣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試圖去摸木代的手,甚至還以自己的畫畫才藝開路。 結果怎麼著,她刷刷兩下子,害他足足三天都端不起碗來。 當天晚上,羅韌就過來講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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