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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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韌唇角微彎:「如果霍子紅這邊能進展順利,很快就有結果了。」 鄭伯有些擔心:「沒那麼簡單吧,你不是差點被她那個……養女打傷嗎?」 「她?」羅韌失笑,「好像只炸毛的貓一樣,一戳弄就張牙舞爪蹦的老高,不過今晚上,我也是拔了她的爪子了。」 鄭伯埋怨他:「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也別做的太過。」 羅韌懶洋洋回了句:「立場不同,各憑本事,有什麼過不過的……」 目光忽然落到桌上扔著的那把直刃冷鋼戰鬥刀上。 打完電話,他把毛巾扔到一邊,仰面躺倒在床上。 天花板也做舊,頂上是歐式的四葉風扇,純裝飾,古銅鏤空的花樣。 羅韌盯著看了一會,忽然歎了口氣,輕聲說了句:「你倒是哭什麼啊。」 §第14章 一萬三一夜甜夢,起床的時候嘴角都是翹的,張羅早飯時不見木代,更是神清氣爽,積極遞碗送粥,還貌似關心地問霍子紅:「小老闆娘她……沒事吧。」 霍子紅嗯了一聲:「得蔫幾天吧。」 才蔫幾天?一萬三心生不妙,怎麼不是一蹶不振呢? 張叔在邊上哼了一聲:「刀子劃拉個口子,開始嘩嘩流血,過幾天不也要結痂?她沒事的。」 一萬三垂死掙扎:「那得慢慢的,一點點恢復吧?」 霍子紅一句話打消了他的所有希望:「木代不是這樣的。」 她一根手指摁住桌邊,下一秒騰地舉到高處:「她是這樣的,跟彈簧一樣,噌的就起來了,你等著瞧吧。」 早飯過後,住在附近的曹嚴華第一時間過來報導,美其名曰學習酒吧的經營日常,實則眼珠子直往樓上溜:「我木代妹妹呢?」 話音剛落,木代精神萎靡地從樓上下來了,一萬三裝著低頭擦杯子,心裡默念:「摔一跤,摔一跤。」 見她到平安走到底下,只好換個禱告:「別反彈,別反彈。」 上蒼應該還是眷顧他的,總之木代今天是沒什麼反彈的跡象,她徑直走到桌邊坐下,掀開蓋碗,一聲不吭地吃早餐。 霍子紅笑著過來,撚了張薄面皮餅,幫著她卷了煎蛋和辣炒土豆絲,又遞回給她:「打不過人家,抓不到人家,都是小事情,參賽的人那麼多,冠軍只有一個,第二名開外的人,都只能去跳樓嗎?」 木代看著卷餅,沒有立刻接:「紅姨,你是李教授的女兒嗎?」 「昨天,羅韌為什麼跟你動手啊?他動手就是他不對,為什麼不報警啊?」 霍子紅嘴唇微微抿了抿,又笑:「咱們木代,快成十萬個為什麼了。」 她把卷餅放到木代碗邊的平碟裡:「這事掀過去了,以後也別再問了。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不想再提。」 木代沒看她,低頭攪著碗裡的粥:「有些事情,你是不想提,但是有人不幹,羅韌不可能甘休的。」 霍子紅半晌沒動,過了會,伸手出去,拍了拍木代的手背:「你忘了這事吧,別管了。」 木代的目光落在霍子紅的手上。 紅姨的手,不敢說是膚如凝脂指如削蔥根,至少也是纖長細緻保養得宜,用老一輩的話說,是沒幹過粗活沒受過累,太太小姐的手。 小學二年級就輟學跟著父母出攤?木代不是沒看過菜販子的手,在間雜著新泥的蔬菜間撥來弄去,泥色嵌進皮膚的縫裡,拿肥皂怎麼搓怎麼洗都擦不乾淨。 飯後,趁著霍子紅在樓下跟張叔對賬,木代進了趟紅姨的房間,這屋子,她平時進進出出的,從來也不加注意,今次進來,提著十二萬分小心,胸口像是壓了什麼,悶的厲害。 紅姨床頭是夜前看的書,《詳解世說新語》,桌上攤著一本各族服飾紋樣參考,她之前提過,想再盤一個店面,布藝服飾是個考慮,紮染蠟染的花樣得自己想著來,不能都是爛大街的式樣。 牆邊的多寶格架上是紅姨收藏的小玩意兒,有因土為偶名曰黃胖的泥塑,有專門央手藝人做的小一號的脫胎燈籠,還有一個燙花的葫蘆。 小時候看《八仙過海》,她偷拿了那個葫蘆,摘了蓋子灌了汽水,爬到桌子上學著電視裡的鐵拐李,一邊哈哈哈一邊叉著腰仰頭往嘴裡灌汽水,灌了一半葫蘆就被紅姨拿走了,她以為要挨揍,垂頭喪氣跟著紅姨進屋,誰知紅姨說:「木代,這是個蟈蟈葫蘆啊。」 她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蟈蟈葫蘆,裝蟈蟈的?」 紅姨說:「是啊。」 又給她講古人蓄養鳴蟲,而蟲具以葫蘆為佳,這葫蘆挑選起來有講究的,叫「紫、潤、堅、厚」,為了保護葫蘆,有些人還專門用絨布縫個葫蘆套呢。 她半點沒聽見去,腦子裡想著:完了,蟈蟈在裡頭說不定拉屎拉尿的,全被我喝了…… 現在想起來,紅姨可真有學問,像是書香世家裡成長起來的。 木代心裡突然咯噔一聲。 紅姨跟那個李亞青長的一模一樣,李坦親口承認李教授有一對雙胞胎女兒,羅韌直指紅姨根本不像那個住落馬湖陳前巷12號的霍子紅…… 難道當初死在落馬湖,被漁線牽成了人偶的才是真正的霍子紅,而現在這個,是一直頂著霍子紅名姓的……李亞青? 再一次看到霍子紅,木代無論如何都不是從前的心情了,也無論如何不能把她跟那個天真到讓人生氣的紅姨聯繫起來了。 她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拿了紙筆緊張地列出自己想的。 如果紅姨真是李亞青,那她隱瞞這一事實好多年,並不像表面那樣渾無心計,也就是說,紅姨的話不一定都是真的。 ——你親眼看到我動霍子紅了嗎? 並沒有親眼看到,只是先聽到驚駭的聲音,然後看到羅韌扼住紅姨的脖子,把她重重推開。 如果是紅姨先動的羅韌呢?她事先設計的,她知道攻擊羅韌羅韌一定會自衛,而羅韌動她的時候,她就故意尖叫…… 木代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她慌張地把面前的紙扯碎了扔掉,雙手插著頭髮趴倒在桌面上。 不不不,這樣想是錯誤的,羅韌真是個魔鬼,三兩句話就誘導地她去懷疑紅姨。 曹嚴華蹬蹬蹬的跑過來了,他看到木代氣急拿紙出氣,覺得正是時機。 「木代妹妹,別為這種事生氣了,不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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