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尾魚 > 七根凶簡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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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馬塗文晃蕩晃蕩地進了住家社區,這地兒是他租的,說是社區都抬舉了,這裡頭彙聚了三教九流外地來渝的不安定人士,是附近派出所的重點監控區域,過去幾年,公安也確實在這裡取得了累累碩果,共計抓獲外逃犯四名,調解桃色糾紛十餘次,其它偷雞摸狗林林總總,簡直家常便飯。 門口有兩個混混兒正打撲克,臉上貼滿了條,其中一個仰臉問他:「小馬哥兒,今晚有你演唱會不?」 馬塗文回答:「有,今晚我唱金曲懷舊,《上海灘》!」 那人悻悻甩了張牌:「這臭手,皮圈!」 明顯不是在跟他認真講話,馬塗文也不生氣,真的哼起了「浪奔,浪流」的調調兒一路往裡。 馬塗文是酒吧唱歌的,三餐不繼,以夢為馬,連固定的場子都沒有,有個推銷啤酒的女朋友叫八美,兩人掙的半斤八兩,但八美總覺得高他一頭,見面就嘮叨他不思進取不求上進不像個男人。 MD夢想懂不懂,夢想!馬塗文尋思的,早晚他得把八美給甩了。 走到門口,就近的空地上停著一輛黑色悍馬H2,這車本身已經很惹眼,車頂還橫加一排狩獵燈,像一隻蹲伏著的充滿危險的巨獸。 馬塗文心裡酸溜溜的,哼了句:「了不起嗎?」 好像的確了不起,因為下一刻,他忽然改了主意,掏出手機,對著悍馬哢嚓哢嚓自拍,一會仰頭,一會低首,還有幾次學著世界超模的架勢,伸手把馬甲掀開一些,就跟露出裡頭髒的發黑的白汗衫是多麼性感了不起似的。 然後發微信朋友圈,內容是「悍馬開起來也就這麼回事,沒什麼特別的」。 特意@了女朋友八美。 正洋洋得意,面前忽然嘩啦一聲,一串金剛降魔杵做墜子的車鑰匙就在他正臉前垂下,他聽到羅韌的聲音。 「開起來是怎麼回事,得拿了鑰匙進去坐著才知道。」 馬塗文覺得自己挺倒楣的,難得騷包一回,怎麼就讓他撞了個正著呢? 他斜眼看羅韌。 羅韌二十七八歲年紀,帥氣高大,穿黑色夾克,軍靴,看似慵懶閒散地似笑非笑,但衣袖半挽露出的精壯小臂和眼眸中時不時掠過的銳利精光,又讓人覺得他跟他的車一樣,都像一頭隨時蓄勢待發的獵豹。 馬塗文酸溜溜的:「能別損我嗎,咱從小光屁股認識,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你看看現在這差距,天理不容。」 羅韌笑笑:「等你去鳥巢開演唱會,我也只能買票進去看,那才叫差距。」 馬塗文登時舒坦了。 馬塗文的屋子亂的很,唱片左一張右一張,地下一溜的啤酒罐子,腳下一個沒注意,鋁罐就骨碌碌亂滾。 羅韌在沙發上坐下來,自己給自己開了瓶啤酒,也不多廢話:「今天見面怎麼樣?」 馬塗文搬了凳子在羅韌面前坐下,一肚子的話要吐槽:「還見面呢,我跟你講啊,一屋子的神經病啊。」 「一個清朝老頭叫萬烽火,一個老耷拉臉的中年女人,就是那個叫岑春嬌的,還有個陰陽怪氣的男的叫李坦……」 馬塗文捏著嗓子學李坦說話:「假的,假的。」 「還有個女的叫木代,你知道她手上套什麼嗎,那種布藝的小貓頭的腕繩,這得多幼稚啊,心理年齡最多十八。」 羅韌不動聲色:「他們住哪了?」 「都跟著萬烽火去了巴蜀別苑,萬烽火他們的協議酒店。」馬塗文忽然想起了什麼,「不過那個故事挺瘮人的,哎,羅韌,那故事是假的吧。」 羅韌答非所問:「你把見面的過程給我講一講,從進門開始,每個人都說了什麼,什麼表現,儘量詳細。」 幸好就是剛剛發生的事,印象還算深刻,馬塗文從頭到尾講完,又把前頭的問題問了一遍:「哎,羅韌,那故事假的吧。」 「如果是假的,我為什麼要付錢呢?」 「那就是真……真的?」馬塗文越想越不可能,「人的腳怎麼會忽然沒了啊,還有那個用漁線穿人的,這得多變態啊……」 羅韌把車鑰匙遞到他面前:「真不開?」 馬塗文的思路陡然被打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不開,哎,你有沒有聽我說啊,那個故事……」 「那我走了。」 李坦和木代住了隔壁,因為上午的小分歧,他對木代似乎很不滿,臉色一直不大好看,木代也懶得理他,覺得一個五十多的大老爺們,真是沒什麼肚量。 快傍晚時,木代聽到隔壁門響,從貓眼裡看到李坦出去,等了幾秒之後也跟了出去,在別苑門口遇到萬烽火,沖他略點了下頭。 萬烽火卻半天沒敢認,過了會去前臺問服務員:「那女孩是我今天帶進來那個?」 服務員沒看見:「是一樓右邊出來的嗎?那就是了,那裡只住了你帶來的客人。」 萬烽火倒吸一口涼氣,回想剛剛看到木代,她黑色的寬鬆罩衫罩黑色緊身吊帶,下頭是黑色緊身牛仔,黑色的半靴,全身唯一的亮色是頸子裡一根細細的銀鏈子,墜子好像還是個骷髏頭。 回想起上午她一身青春熱鬧,萬烽火匪夷所思:怎麼有人穿衣風格如此……兩極化? 李坦沒有走遠,就在附近露天的大排檔,要了兩個菜,一瓶酒,自斟自酌,杵在附近盯梢也怪傻的,木代裝著也去吃飯,然後意外巧遇:「李先生,你也吃飯啊。」 不顧李坦的眼皮都翻上了天,她厚著臉皮在李坦面前坐下來,笑嘻嘻找話說:「李先生怎麼會對落馬湖的案子感興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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