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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端木翠心中一凜,當真是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就聽有陰惻惻的聲音道:「事情都辦成了?」

  「辦成了,昨日已經按婆婆吩咐,給了那女子一針,料想她以後不會再找婆婆麻煩了。今日晚些時候,我再去探聽一下消息,不過……我猜想她也跟姚蔓碧一樣,已經被蠱蟲吃得乾乾淨淨了。」

  端木翠心中大恨。

  「放出去的蠱蟲尚未歸返,你再去探聽一下也好。」

  緊接著便是步聲窸窣,聽聲音,是往床邊走的。端木翠正暗暗祈禱兩人再多說些,好讓她多得些消息,忽覺頂上床板一沉,似是有人躺倒。

  端木翠糊塗了。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楚服又要行什麼妖法?

  她看展昭,展昭的眸中也掠過一絲疑惑。正納悶著,蓮喜忽然嚶嚀了一聲,緊接著,便是壓得低低的喘息。

  端木翠皺眉,展昭神色慢慢起了異樣,眼簾一垂,避開她的目光。

  端木翠怔愣了半晌,忽然就反應過來。

  難不成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在行羞恥之事?

  可是……蓮喜不是女人嗎?楚服不也是女人嗎?女人和女人之間……

  她腦海中閃現出楚服著男裝時的模樣,還有楊戩每次看到楚服時,不加掩飾的厭惡之色。

  耳畔的呻吟聲越發肆無忌憚,端木翠的臉熱得發燙,這樣的羞恥之事,任誰碰上了都難免尷尬,何況……

  何況這床底下,可不止她一個人啊……

  端木翠恨不得地上裂條縫讓她鑽進去,目光再不敢看向展昭。

  公孫策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剛從宮裡回來的這兩人,有點……不對勁。

  明明是走在一處的,一個看東,一個看西,距離保持得剛剛好,半尺,不遠不近。看起來是三人對話,實則都是一對一,要麼公孫策vs.展昭,要麼公孫策vs.端木翠,展昭與端木翠之間的交流,根本為零。

  畫工將未央宮帛畫的底稿送來,公孫策讓兩人將帛畫展開,兩人都很有默契,戳在原地一動不動,硬是不挪窩兒。

  公孫策急了,再催時,兩人才磨磨蹭蹭,展昭拈起帛畫一頭,端木翠拈起另一頭,都只拈那麼一小角,似乎拈多了就會男女授受不親。

  末了,公孫策言說今日還要準備些什物,明日再行大計,兩人可以各回各家,自行安歇。剛說完,眼前一對男女健步如飛,一個回房,一個回家,唯恐走得慢了。公孫策個人感覺,用落荒而逃形容二人,最是合適不過。

  這是怎麼個情況?公孫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此趟合作不甚愉快,鬧了彆扭?想了半晌無索,只得先將帛畫卷起,方卷好,外間傳來展昭的聲音:「趙虎。」

  「哎,展大哥。」從聲音聽來,趙虎今兒精神不錯。

  「這是塗抹外傷的藥膏,你跑一趟,給端木姑娘送過去。」

  趙虎假惺惺推辭,如同一切熱心的旁觀者,試圖給兩人多多營造獨處的機會,聲音裡帶著故意作出的曖昧:「展大哥,為什麼不自己送呢?」

  展昭的聲音驀地轉作淩厲:「讓你送!」

  趙虎一定是嚇了一跳,因為下一刻,公孫策就從虛掩的門扇中看到趙虎小跑著出去的身影,手裡分明握著個白淨瓷瓶兒,跨門檻時,還踉蹌了一下。

  展昭的身形還映在窗扇之上,公孫策微微一笑,似是獨吟,又似是有暗指:「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展昭一定是聽到了,他略略偏過身來,唇角微揚:「先生房上,積雪甚厚,是時候掃掃了。」

  積雪?開春的天氣,哪裡的積雪?

  公孫策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展昭是繞著彎兒讓他莫管他人瓦上霜。

  於是公孫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一定是吵架了!一定!

  晚間,包拯、公孫策與展昭三人在書房議事。公孫策表示諸事完備,只等在宮中起未央幻境。包拯看向展昭:「那楚服的藏身之處,已經找到了?」

  展昭點頭:「姚美人寢殿不遠處,有一口廢棄的水井,屬下親眼見到那妖人隱入井中。」

  公孫策適時添了一句:「包大人,此事還需大人入宮面聖。明日晚間,摒退姚美人寢殿左近居住之人,亦不能讓灑掃的宮人靠近。」

  包拯濃眉緊皺,頓了頓才道:「端木姑娘有沒有說,要怎麼樣收伏楚服?」

  「袖箭之上附著符水金屑,取丹爐煉金之力,屆時袖箭入體,火燒楚服。」展昭頓了頓,又想起一節,「端木說,楚服被火燒之時,會分體成萬千著火的蠱蟲,蠱蟲四下逃竄,可能導致走水,要宮中備下救火的水囊麻搭,先應對著。」

  「那姚美人的案子……」

  「楚服為妖,此趟收伏兇險異常,只能趁其失神片刻予以襲殺,怕是無法問案,不過……」

  「不過什麼?」包拯和公孫策聽出展昭語音有異,齊齊看向他。

  「不過據屬下推測,姚美人被殺,很可能是因為她撞破了楚服和侍女的姦情,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所以才被……滅口……」

  「楚服和侍女的姦情?」公孫策眼睛瞪得溜圓——拜託,展昭和端木翠回來之後,可從來未曾向他提及此節,「這楚服,不是女的嗎?」

  展昭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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