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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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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翠笑道:「什麼紅線,這是月老贈予我的一根月光。」一根……月光? 從未有人將月光以根為計,可試想月光真能如絲縷般細細點數,該是怎樣的絕美和攝人心魄? 端木翠伸手將月光遞至展昭面前:「都說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你聞聞,單這月光,也是有暗香的。」 展昭低頭,鼻端果然有幽香浮動,只是,這似乎應是端木翠身上的粉黛香。 展昭生怕自己說聞不到,會被端木翠奚落成是凡夫俗子聞不到上界神香,裝模作樣道:「正是。」 端木翠也不生疑,忽地翻過手掌,掌心向下,道:「去。」 那根月光似通人語,在展昭足踝處繞了三繞,稍頓片刻,似有所覺,出了端木草廬,向著東首方向迤邐而去。 端木翠拉著展昭一同俯下身子,道:「看,是你的紅線。」 果然,那根月光交纏著展昭的紅線,循著紅線方向延伸而去,而那朱丹的紅線,在月色的掩映下泛著暗紅色的啞光。 不知為什麼,展昭有些許失望。端木翠低聲道:「跟上去。」 都說千里姻緣一線牽,虧得展昭的姻緣沒有牽到千里之外那麼遠,否則又要驚動土地河伯,土遁水遁一番勞頓。 開封城,東首,朱雀大街。 愈是往這邊走,展昭的心中愈是空落。若沒記錯,許家就在左近。 到此處,紅線自朱門中縫罅隙處伸進,仰頭看時,門楣處的「許府」二字被紅盞燈籠映得異樣刺眼。 展昭伸手拉住端木翠:「算了,不用進去了。」 聲音前所未有的疲憊,端木翠回頭看時,他退在門楣的暗影之中,掩不去一身落寞。 「展昭……」端木翠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真的沒有辦法……」 「不怪你,你已經幫了我許多。」 素日裡習慣了和展昭互相奚落互相搶白,忽然見到他鬱鬱寡歡的樣子,端木翠居然有點難受。 隔了半晌,端木翠才道:「也許沒有那麼糟糕……你和許家小姐相處久了,也許……也許你就喜歡她了……」 展昭默然,好久,才低聲道:「我並不喜歡她。」不喜歡,又能怎樣呢? 從古至今,月老牽成的,並不都是良緣。 兩人便在此地分開,展昭回開封府,端木翠回端木草廬。沒有他話,多說無益。 那根月光,不知什麼時候,失去了所有的光澤,暗成不經意的灰。展昭的婚事似乎就這樣定了下來。 張龍、趙虎還記得剛開始時展昭對這樁婚事是多麼抗拒,可是自端木翠那裡回來之後,似乎一切都無所謂了。 「天意如此。」展昭淡淡道,「隨它去吧。」 前後的判若兩人難免叫人心生揣測。 「哎,你說,」王朝伸肘搗了搗馬漢,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展大哥是不是對我端木姐有那個意思啊,結果端木姐對展大哥又沒那個意思,於是展大哥覺得這日子沒意思了,也就應了許小姐這樁婚事了。」 馬漢被王朝繞得暈頭轉向:「你什麼意思啊,什麼這個意思那個意思的?你能不能說得明白點啊?」 王朝沒好氣地瞪了馬漢一眼:「就是那個意思啊。」 馬漢張了張嘴巴,終於明白過來:「哦,你說那個意思啊。」王朝點點頭:「你覺得呢?」 「我覺得有可能。」馬漢一本正經,「你想我端木姐多大本事啊,現在就能斬妖除魔飛天遁地,將來還不得道成仙白日飛升啊?戲裡頭不都演了嘛,要修成正果就得斬斷俗世之念。」 「是啊是啊。」王朝趕緊附和,「依你這麼說,端木姐飛升了,會不會也帶著我們成仙啊?不是有一句古話,怎麼說來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一番話說得馬漢浮想聯翩:「也是啊,我們要是成仙了,應該是天兵天將級別的吧?」 旁聽許久亦被無視許久的公孫策終於忍無可忍:「燒得不輕啊,要不要我跟大人說一聲,今晚你們就不用巡夜了?」 但見王朝、馬漢二人面紅耳赤,逃也似的去了。 張龍、趙虎二人隨展忠去許府下聘歸來,於熙熙攘攘的西街鬧市,乍逢端木翠。 「端木姐!」張龍喜出望外,大老遠就打招呼。 聽到「端木姐」三字,展昭亦朝這邊看過來。端木翠原來就在自己身後兩三個人位處,眯著眼睛對著日頭細細端詳著手中一塊老玉。 「是你們哪。」端木翠朝兩人身後看過去,「展昭呢,沒跟你們一起嗎?」 「我們跟展老伯去許府,展大人說有事,沒有跟我們一起。」 展昭原本是回頭看向端木翠的,聽張龍如此說,略略將身子側了回去。 其實展昭在人群中也算扎眼,奈何展忠老眼昏花,耳聰目健的兩人又滿眼都是端木翠,愣是沒人發現展昭也在此地。 「這樣啊。」端木翠不作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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