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無處可逃 > 醒來時的一記陽光 | 上頁 下頁
五十九


  他恰好走過馬勝的身側,冷冷的站住:「你聽清楚,是誰做的現在不重要,我只要消除影響。」他指著馬勝手裡的報紙,上邊一張女孩子的照片,笑容柔和得灼痛自己的眼睛,「我關心的是她。要麼製造更大的新聞把這個掩蓋過去,要麼就讓這些報導通通消失。」

  早晨的七點半,是白領們開始上班的時候。這一日的新聞,從地鐵站、路邊的報刊亭,慢慢的傳出去,仿佛是看不見的流水,侵入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車子從大道上開過,或許是因為有些堵車,展澤誠有些焦躁,心神不寧,不停的催促司機開得快一些。手機已經握得發燙,可心裡十分的慌張,仿佛抓不住東西,空落落的發痛。他試著將藍牙打開,又將手機拿得遠一些,仿佛這樣就可以逃避開一些東西。

  電話遲遲沒人接。

  他撥了一遍又一遍,動作和心情一併麻木下來。他幾乎以為這個號碼已經沒有人使用了,白洛遙接起了電話,聲音似乎還有些困意:「你好。」

  展澤誠的心微微一緊,說不請究竟是放鬆下來,或者更緊張了,只說:「是我。」

  那邊的聲音清醒了一些,她「唔」了一聲,低低的問:「什麼事?」

  「我有急事。你在家麼?」

  「我在敏辰家裡,什麼事這麼急?如果是關於……」

  他果斷的打斷了她的話:「地址?我要立刻見你。」

  掛了電話,他簡單的對司機說:「掉頭。」

  恰好是城市的兩端,又是交通最繁忙的時候,窗外是洶湧的車流,上班族們不耐煩的摁動喇叭,聲音響得震天。

  等待的時刻,只覺得漫長,坐立難安。

  高池飛出差去了。敏辰打電話讓洛遙陪她一起住兩晚。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只聽到手機一直在響,吵得人心煩意亂。洛遙摸索著去接電話,最後把敏辰也吵起來,問她:「這麼早,誰啊?」

  洛遙沒吭聲,她從來沒問起好友關於展澤誠的事,此刻只是淡淡的說:「沒事。」

  敏辰的預產期就在下個月。洛遙住在她家,義不容辭的承擔了保姆的責任,簡單梳洗了一下,拿了鑰匙:「我去買吃的,你想吃什麼?」

  孕婦坐在沙發上,想了想:「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天氣這麼好,醫生說我應該適當運動。」

  她本想勸敏辰不要去,後來一轉念,既然人家打算順產,倒是該多運動,於是點頭:「那我們一起出去。」

  電梯到了底層,敏辰看了眼信箱:「報紙到了。」

  洛遙替她取了,捏在手裡:「走吧。」

  社區的街對面就有一家遠近聞名的豆漿店。洛遙看著敏辰坐好,自己跑去收銀台叫早點。敏辰就拿了她隨手擱下的報紙翻看著。

  片刻之後,她的臉色已經微變,看著洛遙從那邊走過來,忙不迭的將報紙收了起來。

  「晨報呢?」洛遙坐下來,伸出手去,「分我一半看看。」

  敏辰勉強笑了笑:「不要了,報紙上有鉛,對身體不好,吃完早飯再看。」

  恰好豆漿已經端上來了,洛遙瞬間忘了之前的話題:「來,多吃點。」

  吃完了早餐,敏辰的臉色不大好,洛遙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調侃:「情緒反復無常對胎兒不好。」

  穿過了馬路,恰好經過社區門口的那個公園,地上是剛剛長出的鮮嫩小草,踩上去很柔軟,仿佛是剛剛鋪開地毯,觸眼也是清新。洛遙忽然站住:「你等等,我接個電話。」

  她低低答了幾句,很快的掛了電話,然後對敏辰說:「我先送你上去,上午我約了一個朋友。」

  敏辰似乎心不在焉,「哦」了一聲。

  還沒踏出草坪,忽然從左手的小路上沖出了幾個人,速度很快。洛遙愕然之下,確定他們是沖著自己這裡來的,下意識的擋在了敏辰身前。

  有人掏出了相機,也有人拿出了速記本和錄音筆,一個長相斯文的年輕人擠在最前頭,似乎還有些氣喘:「白洛遙小姐?」

  洛遙並不認識這些人,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只是站住了腳步:「你們是?」

  之前那個男人眼神立刻興奮起來,仿佛見到了獵物,聲音有些不穩:「請問你看了今天的報紙了麼?你和易欽的展澤誠先生是情侶關係?」

  她努力的站敏辰身前,生怕那些人擠過來,脫口而出:「我不認識他,你們找錯人了。」

  又有人拿出了報紙,展開了那幅照片:「這是你們在李氏紀念酒會上的照片吧?您還要否認嗎?」

  洛遙迅速的瞥了一眼,臉色微微發白,沒有理會問題,只是護著敏辰往前走。

  可其實前路都被擋住了,她寸步難行,站在那裡,聽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請問你是在心理治療麼?恢復健康沒有?」

  「白小姐,你為什麼要辭職?據說是因為工作事故?」

  這些都是幻覺……這些只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她在原地站著,拼命的咬住了下唇,扶著敏辰一步步的往後退,躲避著鏡頭和那些記者咄咄逼人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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