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唐欣恬 > 誰欠誰一場誤會 | 上頁 下頁 | |
四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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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話:火雞漂亮嗎 我撥徐恩的手機,他不接。我撥徐恩公寓的電話,他也不接。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身邊放著我的複習資料。我回想起上學期的期末考試,那時,我的日子也像一團麻。我又想想,其實,我的日子一直像一團麻。 手機響了,我撲上去。上面顯示著彭其的電話號碼。彭其問:「剛才怎麼了?」我說:「沒事。」彭其說:「我後天去芝加哥看你。」我嗯了一聲。彭其又問:「青青,真的沒事?」我說:「真的沒事。」沒事,我就是正在變身而已,狼不狼,羊不羊,反正不是人了。 我在床上打滾,把複習資料又扔又踹的像是天女散花,累了,我一關燈,睡了。我平時燒香了,現在不抱佛腳又怎樣? 第二天,我平平安安地考完了試。 徐恩還是不接我的電話。我去了他的公寓,他不在。我把耳朵貼在門上,什麼也聽不見。我本來心想,你要是在裡面和女人折騰,我就劈了你的門,再劈了你的人。後來我覺得自己太衝動了,其實我僅有的權利就是收他五百美金。 我又去了芝大,不過也沒有找到徐恩。讀書讀到這個份兒上,就連個固定的教室都沒有了,讓我去哪兒找。但是我在一座樓的一樓樓道裡,看見了徐恩的照片。那是他們系全體師生一個個的單人照片,就是證件照的那種。徐恩的笑很乾淨,很像學齡前兒童。我在那兒笑了半天,走了。 第三天,徐恩還處於失蹤狀態。於是我處於了一種沒頭蒼蠅的狀態。我問嚴維邦:「你這兩天見沒見過徐恩?」嚴維邦說:「你們倆天天跟連體嬰似的,我沒見過你,怎麼會見過他?」我砰的掛了電話。我懷念我剛來芝加哥時的嚴維邦,有什麼說什麼,沒這麼多廢話。我也問了徐悉,徐悉也說沒見過徐恩。我和徐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了,上次,還是我替安娜還他支票。徐悉還問出什麼事了,我說沒事。他媽的天天有人問我出什麼事了,他媽的我天天說沒事,他媽的要是沒事才新鮮。 掛了徐悉的電話,我接到了嚴維邦的電話。「青青,徐恩怎麼不接我電話?」 「嗯,他啞巴了,接不了電話了。」小佛還是有一顆佛心,我說我找不著徐恩了,他就立馬替我找。不過,徐恩也不接他電話。我心想,徐恩你丫有本事再也別出來,你要出來,我就讓你馱著我在密支安湖裡遊二裡地。你個縮頭烏龜。 我去機場接彭其。縱然我找不到徐恩,縱然我心裡兵荒馬亂,我也要去接彭其。彭其是我心上的山,是沒人可以取代的。我穿了好看的衣服化了好看的妝,但我也知道,我的氣色並不怎麼好看。 彭其會在晚上八點到芝加哥,而我在五點就到了機場。我站在外面,揚起頭。芝加哥的天空中是不乏飛機的,不僅僅是這機場的上空。兒時,我想念我爸我媽的時候,就喜歡仰著頭看北京上空的飛機,今天,我仰著頭想念彭其。過一會兒,彭其就會飛到我面前了。我的手腳冰涼冰涼的。 我戴了隱形眼鏡,不過徐恩並不知道,所以,他以為他的車離我夠遠了,但實際上,不夠。 我看見了徐恩。他在一輛停著的車裡,不過並不是他的香檳色尼桑。徐恩也正看著我,看著看著,他就慌了。他發現,我發現了他。我三步並兩步躥了過去,問:「你怎麼在這兒?」徐恩反問:「你為什麼在這兒?」我答不上來,只是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徐恩說:「戴隱形眼鏡了?來接人?」他用的是問句,不過他這種問句根本用不著我回答。「你不是說戴隱形眼鏡不舒服嗎?今天你舒服嗎?」我用手捶了一下徐恩的車門,說:「你什麼意思?」徐恩竟然白了我一眼,然後就不看著我了。 我有些頓悟,於是問:「你是不是跟蹤我?」徐恩理直氣壯:「是,所以我跟朋友換了車。你用手捶可以,別用腳踢。」 「為什麼跟蹤我?」 「聽說彭其來了美國,我想開開眼。」徐恩果然清楚地理解了那天我和彭其的對話。「你知道他今天來芝加哥?」 「我不知道,我是跟著你來的機場。不,不是跟,是跟蹤。」徐恩的態度讓我想咬他,狠狠地咬。我不該坐計程車,我該坐地鐵,我看他怎麼跟。不過,也許他也會坐著地鐵跟。我問:「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徐恩又反問:「你覺得你值得我信任?」我愣住了。 徐恩又說:「你今天穿的真漂亮,就像只火雞。」這下我不愣了。我用腳踹了車,走了。媽的,火雞那玩意兒漂亮嗎?我把牙咬得咯咯響,走進了機場樓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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