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星河的記憶2(17)_桐華

一七

　　她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沖了進去。「上次你說可以安排我回阿爾探親，我想和葉玠一起走，可以嗎？」

　　辰砂正在穿上衣，立即轉過身子，背對著她。「執政官不同意。」

　　殷南昭知道她是假公主，會同意她回阿爾帝國探親才怪！

　　洛倫想繞到辰砂的面前說話，辰砂看似紋絲不動，卻總是比她快一點，始終背對著洛倫。洛倫急切下，也沒意識到自己一直繞著辰砂打轉。「為什麼一定要執政官同意呢？你是指揮官啊，總會有辦法吧！」

　　辰砂一邊扣扣子，一邊說：「抱歉，現在我也不同意。」

　　洛倫滿面驚訝：「可是你……你之前說……」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女人有善變的權利，男人也有改變決定的權利。」辰砂扣好最後一顆扣子，突然站定。

　　洛倫下意識地急刹車，搖搖晃晃地站穩在辰砂面前，愣愣地看著他，原來不只是她會耍賴啊！

　　辰砂打開衣櫃，拿了一件外套，準備去上班。「現在你應該還來得及為葉玠送行。」

　　「什麼？」洛倫再不敢廢話，疾風一般從辰砂身旁掠過，向外沖去。

　　「站住！」

　　洛倫一個急刹車轉身，急得直跺腳。「幹嗎？」

　　「你就穿這個出去？」

　　洛倫低頭看看，是睡衣睡褲。「來不及換了。」又向外沖。

　　眼前突然一黑，頭被一件衣服罩住，辰砂的聲音傳來：「今天最高氣溫十三度，穿上外套。」

　　洛倫取下頭上的衣服，發現是辰砂剛從衣櫃裡拿的外套。

　　「謝了！」她一邊跑，一邊往身上套衣服。

　　＊＊＊

　　洛倫用體能訓練時極限挑戰的速度，一路狂奔，趕到葉玠住的地方。

　　葉玠正準備上飛車。

　　「等一下！」洛倫氣喘吁吁地沖過去。

　　飛車周圍有四個便衣特警，葉玠左右兩邊是紫宴和棕離。這陣勢哪裡是歡送客人離開？完全就是押解出境！

　　葉玠盯著洛倫沒有說話，紫宴卻是眯著桃花眼，吹了聲口哨。「今年的新時尚？睡衣外穿，男士外套。」

　　洛倫顧不上解釋，掃了眼臉色陰沉的棕離，對紫宴討好地笑。「能讓我和葉玠單獨說幾句話嗎？」

　　「可以，不過我們要趕時間，就在這裡說吧！」紫宴拽著棕離，走到飛車的車尾，十分大方的樣子。

　　洛倫鬱悶，這算單獨說話？紫宴的異能是聽力，別說這點距離，就是再十倍遠，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真是奸詐狡猾的間諜頭子，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葉玠卻好像完全不在意，輕撫了一下洛倫亂蓬蓬的頭髮。「怎麼連頭都沒梳？」

　　「早上起來，看到封林的短信才知道你要離開。頭沒梳、臉沒洗、牙沒刷，就趕著跑過來了。外套都是臨出門時辰砂扔給我的。」

　　葉玠微笑著歎氣。「一別十餘年，未話離別，又要離別。」

　　洛倫心裡莫名地有幾分不舍。這個男人外表放蕩不羈，可排遣壓力的方式竟然是安靜地畫畫，說話也文縐縐的，身上滿是矛盾和秘密。

　　葉玠把一個狹長的金屬首飾盒遞給她。「上次你出嫁，時間太倉促，我沒來得及趕回去送你，這就算我補給你的結婚禮物吧！」

　　洛倫握住首飾盒，詢問地看著葉玠。

　　葉玠猛地把她拽進懷裡，在她耳邊細聲叮囑：「照顧好自己。女孩子脾氣別那麼大，該服軟的時候就服軟，不要仗著體能好就總想靠拳頭解決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一樣讓著你……」

　　借著兩人身子的遮掩，葉玠的手指在洛倫的掌心裡寫：「最後的藥。」

　　葉玠放開洛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我的話，記住了嗎？」

　　洛倫點頭。

　　葉玠伸出小指頭，洛倫隱隱約約間覺得好像做過很多次，自然而然地也伸出了小指頭。

　　兩人鉤住彼此的小指頭，翹起大拇指，碰到一起，用力按了一下。

　　「盟誓之親。」葉玠笑著放開了手，朝著飛車走去，瀟灑地對紫宴揮揮手，「可以走了。」

　　棕離徑直走到洛倫的面前，命令：「打開盒子。」

　　「棕離！」洛倫緊緊地握著首飾盒，怒氣衝衝地說：「你不要太過分，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洛倫，既然棕離部長想看，就讓他看一眼。」葉玠倚著飛車，一派風流公子的閒適。

　　洛倫打開盒子，是一條項鍊，水滴形狀的藍寶石掛墜，色澤瑩潤清透、完美無瑕，就像是用水的精魄凝聚而成。

　　棕離拿過首飾盒，先仔細檢查了一遍首飾盒，又拿起了項鍊。

　　葉玠笑眯眯地說：「這顆寶石叫海妖淚，一年前我在阿爾帝國的拍賣會上看到，覺得很適合洛倫就買下了。」

　　棕離看到項鍊的搭扣上篆刻著兩個小小的字「洛倫」，不可能倉促間拿出，的確是精心準備的禮物。他把項鍊放回首飾盒，還給了洛倫。

　　葉玠對洛倫豎豎大拇指，上了飛車。

　　洛倫雙手握著首飾盒，目送兩輛飛車陸續起飛，消失在天空。

　　＊＊＊

　　林間小道。

　　洛倫雙手插在寬大的外套衣兜裡，安步當車地走著。

　　在監獄時，個人終端被沒收，不能聯繫外界，不能上星網，也沒有任何消遣娛樂活動。夜深人靜時，她會忍不住回想起上一次被關進監獄的事。

　　過去和現在，穆醫生和葉玠的面孔不停地交替出現。

　　當年，穆醫生說自己對洛倫公主一往情深，還給她看了不少圖片資料，騙得她深信不疑。現在，葉玠又說深愛著她。

　　真的能相信葉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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