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桐華 >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 | 上頁 下頁 |
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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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早飯時,爸爸和媽媽一邊吃飯,一邊罵昨天晚上耍酒瘋的流氓,我聽著聽著,撲哧一聲竟笑了出來。 匆匆吃完早飯,我就躲進了臥室給張駿打電話,接電話的人是他家的阿姨,一聽我的聲音就說:「張駿還在睡覺,我這就去給你叫。」 沒有像往常,即使在睡覺,他也會很快拿起電話,過了很久,他的聲音才在電話那頭響起:「你有什麼事?」 聲音很冷漠,我差點就要掛電話,但還是說:「我……我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那我去睡覺了。」 他說完話,卻不掛電話,我繃著聲音說:「那你睡吧!」立即掛了電話。 正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再不主動給他電話,電話鈴突然大響,我立即接了電話,帶著期盼:「喂?」 「是我。」 「嗯。」 「你真沒事嗎?」 我不說話,卻也不掛電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是不是喜歡沈遠哲?」 「什麼?當然沒有!」 「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 「不管誰傳的謠言,那都是假的!」 「這事還需要別人的謠言嗎?夏令營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他喜歡你了,你對他也怪怪的,所以我才和他一起住,盯著點他。」 難怪我一直覺得怪,當時張駿和沈遠哲好得同出同進,可一轉眼,他就和沈遠哲變成了點頭之交。 「你肯定多心了,沈遠哲那個人對誰都很好,他一半是有心,一半是自然,是個喜歡處處留路的人……」 張駿不耐煩地打斷我:「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和他坐同桌?」 「是。」 「你是不是和他一塊兒放學回家?」 「是。」 「這些我先都忍了,你週末當著我一群哥們兒的面拒絕了我,卻跑去和他看電影,你把我當什麼?」 那是因為你先和關荷進進出出,我才一時賭氣答應和沈遠哲出去玩。 他問:「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你覺得呢?」我對他現在還要問這個問題,很生氣,如果不喜歡他,我哪裡會有這麼多煩惱? 他說:「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我,要麼沈遠哲。你是選沈遠哲,還是選我?」 我難受得不行:「沈遠哲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一個是友誼,一個是愛情,兩者根本沒有衝突。如果我讓你選我和甄公子,你會樂意嗎?」 「你和誰做朋友都行,就是不能和沈遠哲,他媽的,他明知道你有男朋友,還叫你出去看電影,他打的什麼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和老子玩陰的,還早呢!你若心裡還在乎我,就立即換座位,不許和沈遠哲坐同桌,不許和他一塊兒回家,也不許和他說話!」 我說不出來話,張駿說:「這個週末我都不會聯繫你,我們都好好想想,如果星期一,你還繼續和沈遠哲坐同桌,我就明白了。」他說完,砰的一聲掛了電話。 星期一,我繼續和沈遠哲同桌。 馬上就要化學小考,這場考試對沈遠哲很重要,我必須讓他重新撿起對自己的信心,沒有信心,在人人拼命努力的高三,他也許就會被徹底淘汰。 張駿不再理我,即使在樓道裡擦肩而過,他都不看我一眼。 好幾次,我想去找他,想和他解釋清楚他真的誤會了沈遠哲,卻總是看到他和關荷在一起,再加上一個陰魂不散的黃薇,我就疲憊得什麼話都不想再說,既然他有沒有我都過得很快樂,我也沒必要硬湊到他跟前去。 週四,化學試卷發了下來,沈遠哲考得很不錯,他向我表示感謝,我說:「朋友之間,不用這麼客氣,以後你功課上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來問我。」 週五,我搬回了原來的位置,和林依然、楊軍繼續組合我們的三角關係。對我的歸來,楊軍用上課時抽掉我的凳子,讓我再次摔坐到地上,表達了熱烈歡迎,林依然則絲毫沒客氣地讓我交代為什麼我化學越學越好。 我很慶倖我有他們這般的對手,也很驕傲我有他們這般的朋友。因為他們,原本殘酷的競爭變得有趣溫馨。 下午,開完班會放學後,我一個人拎著書包,百無聊賴地走著。 往常這個時候,張駿已經迫不及待地計畫好晚上做什麼,我也早習慣了和他一起消磨時光。以前很想他不要那麼黏人,可現在有了大把時間,卻突然發現一點也不想自己待著,滿腦子都是他。 我不想回家,走到河邊坐下,默默地看著河水發呆。 不知道張駿現在在幹什麼,不管幹什麼,他總是不會寂寞的。 忽地,一顆石頭打到了我面前,水花濺了我一頭一臉。 我一邊擦臉,一邊側頭看,張駿笑嘻嘻地站在橋頭:「你晚上去幹什麼?我已經買好電影票了,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瞪著他,他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這一個星期的內外煎熬,他有沒有體諒一二? 我扭過了頭,當做完全看不到他。 他接二連三地開始扔石頭,水花不停地濺起,我的頭髮和身子都濕了,我卻賭氣地就是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 他一邊丟石頭,一邊嬉皮笑臉地說:「你究竟去不去?你若不去,我就一直扔下去了,這裡的石頭可是無窮無盡的。」 我還是坐如石雕,堅決不理他。 突然之間,再沒有石頭飛來,籠罩在眼前的水花消失了,也再沒有他的聲音,天地忽然變得太寧靜,只有流水嘩嘩。 我開始心慌,卻仍不肯回頭。 時間越來越長,我已經不僅僅是心慌,而是害怕,他究竟還在不在?難道他又生氣了?難道他又走了? 終於,我沒忍住地回頭。 夏日的夕陽早染紅了小橋,晚風吹起波光粼粼,他衣袂飄飄,倚欄而立。一切都美如畫,可他臉上卻掛著毫不搭調的狡笑,為自己詭計得逞而得意:「你還是回頭了嘛!」 我氣得站起來就走,他趕忙翻下欄杆來追我:「琦琦,算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打人。」 「我保證以後再不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也保證不再動手打人。」 我不說話,只是快步走。他想幫我拿書包,我就是不讓他拿。 「琦琦,你真要為了沈遠哲和我分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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