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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Chapter 7 你還會做什麼

  這幾天,我一直在思索,表白後到底有幾種結果。

  我願意,我也喜歡你……

  是接受。

  對不起,你是個好人,但是我……

  是拒絕。

  太突然,我要考慮一下……

  是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應該只有這三種結果了。

  那麼,吳居藍的「我知道了」算什麼呢?

  那天,我當面表白完,他波瀾不興、面無表情地凝視了我一會兒後,給我的答覆就是:「我知道了。」

  和他的沉默對視,已經把我所有的勇氣都消耗得一乾二淨,我再沒有膽量多問一句。當他拉開門,示意我應該離開時,我立即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後果就是——

  我這幾天一直在冥思苦想,「我知道了」算表白後的哪一種結果?

  接受嗎?當然不可能!

  拒絕嗎?當時他表情冷峻、目光幽深,似乎的確……

  幾經思考後,我一廂情願地把「我知道了」歸到了表白後的第三種結果——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事到如今,我回過頭想,才發現我之前的糾結很可笑,我一直糾結於該不該喜歡吳居藍,完全忘記了考慮人家會不會喜歡我。

  吳居藍這種人,落魄到衣衫襤褸時,還挑剔我做的飯難吃呢!對於自己的感情肯定只會更挑剔,我當初實在太自以為是了!

  周不聞告訴我,他工作上有點急事,需要提前回去。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能離開總是好的。畢竟在表白與被表白之後,不管兩個人多想裝得若無其事,總是會有一些隱隱的尷尬,這不是理智能克服的,只能讓時間去自然淡化。

  周不聞按照客棧規定的大套房價格結清了房費,我本來想給他打折,被他拒絕了。

  我說:「只要連續住三天以上,都會有折扣的。」

  周不聞說:「一般的客人能隨意吃海鮮,隨意吃水果嗎?我不和你算那些費用,你也別和我囉唆,要不然我下次回來,就去住別的客棧了!」

  我不敢再囉唆,和江易盛一起送周不聞乘船離開了。

  周不聞離開後,沒有客人再入住。

  準確地說,自從客棧開張以來,除了周不聞,就沒有其他客人。從周不聞那裡賺的錢剛夠支付吳居藍的手機費和話費,也就是說,從客棧開張以來,我只有出賬,沒有進賬。

  看著銀行存款一點點減少,我有一種坐吃山空的感覺,壓力很大。

  不過,也不是壞事,至少分散了我面對吳居藍的壓力。

  我在他面前赤裸裸地表白了,他卻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言談舉止間沒有一絲尷尬,只有我一個人忐忑不安。但不管多麼忐忑不安,都必須先考慮自己的生存大計,解決了經濟基礎,才能營造上層情感。

  我每天坐在電腦前,在各個旅遊論壇和貼吧給自己的小客棧做宣傳。還是有點效果的,時不時就會接到電話來諮詢,但是對方一旦問清楚「交通不方便」,遠離碼頭和最有名的燈籠街,就會很禮貌地說「我考慮一下再給你電話」。

  我找過工作,自然知道,這代表了婉言拒絕。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每日清晨和傍晚,江易盛的爸爸都會在保姆或江媽媽的陪伴下,外出散步。附近的人都知道江爸爸有點瘋瘋癲癲,遇到時,客客氣氣打個招呼後就儘量回避。可那天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陌生男人竟然刺激得江爸爸突然發病,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陌生男人看到闖了禍,立即跑了。保姆忙著打電話求助,也顧不上去抓人,只能自認倒楣。

  江易盛的爸爸進了醫院,醫藥費像流水一樣花出去。雖然江易盛沒有讓我還錢,但我覺得必須要還錢了。

  我拉著吳居藍去銀行把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掏空所有的口袋,總共一萬八千零四十六塊。

  我鬱悶地盯著茶几上的錢,思來想去、想去思來,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周不聞借了。

  我拿出手機,剛要撥打電話,吳居藍從書房裡走出來,把薄薄一遝錢放到了茶几上。

  我疑惑地看著他。

  吳居藍說:「兩千塊錢,先把江易盛的錢還了。」

  我問:「是……我發給你的工資?」

  吳居藍沒有說話,顯然覺得我問了個白癡問題。

  這算怎麼一回事呢?我說:「就算拿了你的錢還了錢,我們只剩下四十六塊錢,怎麼生活?還是要借錢!無論如何都是借,算了,你把你的錢拿回去吧!」

  我按了撥號鍵,音樂鈴聲響起。

  這個手機本就是便宜貨,被摔過一次後,性能變得很奇怪,通話時還好,音樂鈴聲卻嚴重失真,特別刺耳。我為了不讓耳朵被荼毒,把手機拿得遠離耳朵,只是盯著螢幕,準備看到電話接通時,再放到耳邊。

  吳居藍伸手握住了手機,「我還有五百塊錢。」

  「那也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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