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桐華 > 大漠謠 | 上頁 下頁 |
一〇四 |
|
我不屑地皺了一下鼻子,「就是好玩,胡鬧了一場。」 他拍了拍榻,示意我躺過去。我鑽進被窩,縮進他的懷中,「我看你一點不像剛病過一場的人,怎麼這麼精神?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他皺著眉頭道:「別的都感覺正常,只有一個地方不舒服。」 我心中一緊,「哪裡?天一亮就叫人去請太醫,不行,現在就讓陳叔去請。」說著就要跳下榻,他一手摟著我肩,一手握住我的手,牽引著我緩緩滑過他的小腹,向下放去,「這裡不舒服。」 手被摁在他火燙的欲望上,「你……」我登時又惱又羞,漲了個滿面通紅。 他笑湊在我耳旁,輕聲道:「你多久沒有主動親近過我了?原來病一場還有這樣的好事,早知道就早些生病了。難得你肯投懷送抱一次,我若沒點反應,豈不是對不起你這個自稱『花月貌冰雪姿』的美人?」 我啐道:「小淫賊!」 他一面吻著我的耳朵,一面含含糊糊地說:「玉兒,你願意給我生個孩子嗎?我如今暫且不能娶你,但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反正早晚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目前沒有個名分,我就不忍了。」 我笑扭著身子閃避著他的吻,還沒有答話,屋子外陳叔的聲音響起:「少爺!」 霍去病沒有理會,依舊一面逗著我,一面低聲問:「願意不願意?」我大氣都不敢喘,唯恐陳叔聽見什麼,可他卻毫不在意,我越是緊張,他越是來勁,索性在我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 「少爺!少……」陳叔的聲音卡了好一會,方又輕飄飄地喚了一聲,「少爺……」 霍去病無奈地歎口氣,嘀咕了一句:「怎麼每到關鍵時刻,總有這些不應景的人出現呢?」後揚聲問,「什麼事?」 陳叔道:「衛尉大人深夜求見,說有流匪逃入府中。求少爺幫忙清查一下府邸,我來問一聲拿個主意。」 霍去病道:「有什麼好問的?這點事情你還拿不了主意?」 陳叔道:「府中的警戒不比皇宮差,沒有任何人能不驚動上百條良犬就進入府中,而且聽聞今日夜裡長安城裡有狼群鬧騰,所以我琢磨著……琢磨著……」 我看他話說得實在辛苦,替他接道:「陳叔,是我半夜溜進來的。」 陳叔一下松了口氣,話說得順暢了不少,「我正是這麼推測的,所以就把衛尉大人擋回去了。結果不一會,中尉大人又來求見,一臉愁苦地說有人賊膽包天到把太子少傅敲了一悶棍,少傅大怒,揚言不抓到賊人,一定會參奏他們一個怠忽職守,我又擋了回去。」 霍去病側身躺著,神態無限慵懶,視線斜斜地睨著我,伸手彈了一記我的額頭,只是笑,「得了!回頭我親自去一趟少傅府。說更嚴重的吧!現在又是誰來了?」 我起先還納悶怎麼黑夜裡一個大官捂得嚴嚴實實、獨自一人在長安城逛蕩,原來如此。俯在霍去病耳邊低聲嘀咕,他又是好笑又是詫異地瞅著我,搖搖頭表示不同意。 陳叔回道:「李敢大人奉了郎中令李將軍的命令來拜見,說為了霍將軍的安全,也為了長安城的律法,請我們協助他們逮住逃入霍府的刺客,現在正在廳上候著。」 霍去病臉沉了下來,冷著聲問:「李敢說是刺客?」 陳叔低聲道:「是!」 郎中令掌宮殿掖門戶,他們指我是刺客,那不就是說我刺的是……皇上?我苦著臉說:「似乎闖大禍了。這麼一座大山壓下來,李妍想壓死我嗎?」 霍去病立即問道:「李妍?這話怎麼講?」 我掩住嘴,看著他,眼珠子骨碌亂轉,半晌都沒有一句話,他搖了下頭,「不知道你在忌諱什麼。」對陳叔吩咐道:「李敢既然已經猜測到是玉兒,那也不用瞞他。直接告訴他,是我霍去病和我的女人深夜無聊,兩人鬧著玩了一場,不小心驚擾了他們,實在抱歉。我們現在正在榻上歇息,他若想逮人就直接過來,我候著。正好沒有見過長安城的牢房長什麼樣子,難得他肯給個機會讓我們見識見識。」 我揪著他的衣服,皺眉瞪眼,「不許這麼說,絕對不行……」屋外陳叔靜默了一瞬,又趕忙應了聲「是」,匆匆離去,可我怎麼聽著他的腳步聲有些喝醉酒的感覺。 我頭趴在枕上,捂著臉道:「霍去病,你是在整治李敢,還是在整治我?我怎麼覺得你對我一腔怨氣呢?」 「一半一半,不過此怨氣非彼怨氣,而是床笫間的怨氣。」他笑著掰開我的手,在我鼻尖上印了一吻,「李敢心思縝密,何況這次他又是設局人,和他老老實實地過招,我不見得能贏過他。索性無賴一下,把他暗處佈置好的局全給打亂,看他怎麼辦。他若一時受激,行錯一步,我們也正好反過來逗逗他。」 這個人打仗不講兵法,行事也完全不按世情。我的臉皮又實在厚不過他,一轉身子,側身躺著睡覺,他笑問:「你這就睡了?」 我哼道:「天已快亮,我可是在長安城的屋頂上折騰了一夜,你若不讓我好好睡覺,我就回自己那邊了。」 他從背後環抱住我,輕聲說:「睡吧!」 我抿著嘴一笑,「天亮後,你真的要去少傅府嗎?」 他笑道:「你說我無賴,你的法子也是夠下三爛。他是太子的師傅,不算外人,我還是親自去一趟的好。」 這位太子少傅背著家裡的悍妻,在外面討了一個容貌秀美、擅琴懂詩的外室。此事他雖做得隱秘,可我當年通過歌舞坊、娼妓坊、當鋪的生意仔細收集過朝廷中各個官員失于檢點的行為。聽到陳叔說是太子少傅,立即明白他是從外室那邊出來。所以給去病出主意,直接派人去問少傅一聲,是他的怒氣重要,還是夫人的怒氣重要?少傅肯定立即偃旗息鼓,什麼賊子不賊子,根本顧不上。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上,去病又做起君子來。 困意上來,我掩著嘴打了一個呵欠,他忙道:「趕緊睡吧!」我「嗯」了一聲,暫且拋開一切,安心地睡去。 醒來時已經是晚飯時分,去病卻未在府中。陳叔說他去了宮中,打發人帶話回來恐怕一時回不來,讓我自己一個人吃晚飯。 我想著當時出門急匆匆,沒有給紅姑說一聲,所以決定先回一趟家。剛進門,紅姑就迎了上來,「石舫……」她拍了一下腦袋,「現在已經沒有石舫了。石天照派人來請你去一趟石府。」我猶豫著沒有動,紅姑又道,「來的人說請你務必去一趟,好像是九爺的身體不太好。」 晚上走時他的身體還很是不妥當,我的心一下不安起來,急匆匆地說:「那我先去一趟石府,你幫我留著晚飯,如果沒有大礙,我會儘量趕回來。」紅姑笑應了。 剛到石府門口,就看到天照坐在馬車上等我,「讓我好等!九爺人在城外的青園,我接你過去。」 我不等他話說完,就趕著問:「究竟怎麼了?他身體還沒有好,怎麼就到城外去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