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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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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笑嘻嘻地說:「你死了,你體內的蠱也要死,我養那蠱不容易,不想讓它死。」 軒看著他,小六一臉坦然。小六給他倒了杯水,商量著說:「我雖抓了阿念,可並未真正傷害她,只是戲弄了一番。你手下人傷了我,我也沒讓你好過。相柳雖然用我做了陷阱,但我也救了你。我們就算一報還一報,能否扯平?」 軒問:「什麼時候給我解除蠱?」 小六思索了一會兒說:「等你離開清水鎮時。」 軒的手指輕叩著幾案,「為什麼不能現在解除?」 「你是心懷高遠的人,應該很快就會離開清水鎮,等你離開時,我必會解開蠱。這蠱並無害處,唯一的作用不過是我痛你也痛,只要你不傷我,你自然不會痛,我不過求個安心。」 「好。」軒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回頭,「有空時,可以去酒鋪子找我喝酒。」 小六拱手道謝,「好的。」 軒揚眉而笑,「注意些身子,有傷時,禁一下欲吧!」 「……」小六茫然不解,他幾時開過欲? 軒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笑著離去了。小六依舊不解地眨巴著眼睛,一會兒後,他抿著唇角,悄悄地笑起來,真的可以去找你喝酒嗎?內心有聲音在反對,可又有聲音說,他很快就會離開,現在不喝以後就沒機會了。 冬天到時,小六的傷完全好了。 這幾個月,因為身體很容易累,小六整日待在屋子裡,正好有大把時間教桑甜兒。 桑甜兒十分認真地學醫,每日的生活忙忙碌碌,她和串子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桑甜兒嫁給串子後,很忌諱和以前有關係的東西,刻意地回避,可現在偶爾她會無意識地邊無意識地邊研磨藥草,邊哼唱著以前學會的歌謠。以前,桑甜兒總是什麼都順著串子,可現在有時候串子幹活慢了,她也會大聲催促,桑甜兒越來越像是回春堂的女主人。 小六笑眯眯地看著桑甜兒艱辛有努力地去抓取一點點微薄的幸福,就如看著種子在嚴寒荒蕪的土地上努力發芽吐蕊,生命的堅韌讓旁觀者都會感受到力量。 傍晚,飄起了小雪。 這是今年天的第一場雪,老木躺了熱酒,吆喝著小六和串子陪他喝酒,小六想起了另一個人的喝酒邀約,望著雪花發呆。 桑甜兒提著燈籠從外邊進來,一邊跺腳上的雪,一邊把燈籠遞給了串子。 串子正要吹滅燈籠,小六突然拿了過去,也不戴遮雪的箬笠,提著燈籠就出了屋子。 老木叫:「你不喝酒了?」 小六頭未回,只是揮了揮手。 冒著小雪,走過長街,小六到了酒鋪子前,突然又猶豫了。 提著燈籠,在門前靜靜站了一會兒,小六轉身往回走。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坐一下呢?」軒站在門口,看著小六的背影。 小六慢慢地回身,笑著說:「我看沒有燈光,以為你們不在家。」 軒只是一笑,並不打算戳破小六的謊言。 小六隨在軒的身後,穿過前堂,進了後面的院子。也不知道軒從哪裡移了一株梅樹,此時正在吐蕊,暗香盈滿整個庭院。 軒看小六打量梅樹,說道:「阿念要看,栽給她看著玩的。」 小六說:「你可真疼妹子。」當年只是打趣的話,現如今說起來卻是百般滋味。 兩人坐在暖榻上,軒擺了五六碟小菜,點了紅泥小火爐,在爐子上煮起了酒。 門和窗都大開著,雪花、梅花都盡收眼底,倒是別有情趣。 兩人都不說話,只是沉沒地喝酒。一個是戒心未消,懶得敷衍;一個卻是忍著心酸,無語可言。 這是酒鋪子,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酒。酒像水一般灌下去,小六漸漸地有了幾分醉意,笑問:「阿念怎麼會允許我在這裡坐著喝酒?」 軒狡黠地笑,「她酒量非常淺,一杯就倒,現在估計正在做美夢。」 小六說:「我看你們是神族,又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為什麼要跑到清水鎮來受罪呢?」 軒道:「我以為你知道原因。」 「殺相柳嗎?」小六搖搖頭,「你們這樣的人殺人根本無須自己動手。」 軒微笑不語,小六端著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說說唄!」 「真正地原因說出來也許沒有人相信。」 「我相信。」 「那……好吧!告訴你!我的釀酒技藝是和師父學的,有一次師父難得地喝醉了,他給我講了一個他年少時的故事。他說那時他還不是家族的族長,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大荒遊歷,在一個小鎮子上打鐵為生,家長里短地生活著。有一日,一個少年找他打鐵,哄著他幹活,承諾的美酒卻原來是最劣的酒,從此他就結識了一生中唯一的朋友。我牢牢記住了這個故事,小時候常常想著將來我也要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也許,我也能碰到一個傾心相交的朋友。」 軒講完,看著小六,「你相信我的話嗎?」 「相信!」 「為什麼?不覺得這理由很荒謬嗎?」 「我能感覺到你說的是實話。」 軒嘆息,「可我並不是師父,我雖然在賣酒,卻並未真正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小六笑著安慰,「各有各的際遇,你也見識了很多。」 軒自嘲地笑,「是啊,師父可沒被人種下蠱。」 小六撐著頭笑,「那你得謝謝我。」 軒問:「為什麼救我?」 小六端著酒碗,不滿地說:「我還沒醉呢!套話也太早了!」 軒笑著說:「那我等你醉了,再問吧。」 小六搖搖手指,「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小六連喝了三杯酒,「因為……我要睡了。」趴在案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軒搖搖他,「你酒量倒不錯!」去關了門窗,覺得頭重腳輕,索性也連著喝了幾杯酒,躺在榻上睡了過去。半夜裡,醒來時,小六已走,只剩榻上的冷菜殘酒,軒啞然而笑。 隔了幾日,軒去年釀的梅花酒可以喝了。 軒白日裡賣完酒,晚上忽然動了興致,提著兩壇酒去看小六。 小六見是他,愣了一下後,請他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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