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笙離 > 寂靜流年遍開花 | 上頁 下頁
二二


  難道是真的喜歡他,所以才會本能的自卑和抵觸,那顆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可是我還沒有時間想那麼多的時候,顧宗琪喊我,「喻夕,不早了,快點走吧。」

  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他的笑容,他的手臂貼著我的,暖暖的,我有些遲疑的把手伸出去拽住他的袖子,我頭昏了說了一句,「顧宗琪,我只是挺久沒跟男生在一起,所以很多都忘記了,不是真的躲你。」

  那時候我都語無倫次,不知在在說什麼,類似一種辯白,或許是一種暗示。

  他只是笑笑,什麼都沒說,可是並沒有拒絕我拽著他的袖子,我想,某種意義上,顧宗琪多半是拿我一點輒也沒有,另一小半,是真的有些縱容我。

  後來想起來,那句辯白卻是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總算是在天全黑之前到了醫院,顧宗琪領我去教工食堂吃飯,那時間恰巧是高峰,來來往往實在惹眼,有人熟識顧宗琪,有人知道我,問來問去不過兩句話。

  「喻夕,你男朋友?」

  「不是。」我笑著回答,但是內心挺糾結的,於是我默默的添加到——以後吧。

  亦有人問顧宗琪,「你女朋友,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他也回答的幹乾脆脆,「不是。」

  又不能盼望他說「是」,我也需要心理準備。

  蒸騰的水汽中,冷暖交融,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他的目光不斷的向我這裡看來。

  我吃飯習慣極好,沒有話,只是埋頭辛苦的掃食。

  顧宗琪也不說話,我曉得他本性就是認真的那種人,不光是工作學術上,連說話都一絲不苟極其認真,我揣測大約是在日本留過學的人,性子裡多少是較真的。

  我想到Code Blue的劇情,就問出來,「顧宗琪,你說那種病人血壓下降,然後醫生往他們胸口捶上一拳是做什麼的?」

  他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我,「心臟病突發的病人,會出現心臟驟停,除了進行人工呼吸外,還可以朝病人胸骨下三分之一部位用力捶上一拳。」

  「胸骨?在哪裡?」

  我看到他手伸出來,然後猝然的收起來,他的臉,不知道是熱氣蒸的還是剛才那麼無心的舉動,竟然微微泛紅,他別過臉說,「喻夕,你去借本解剖學書,我講給你聽吧。」

  然後他的電話就響起來,病房有病人情況不太穩定,喚他過去看看。

  於是我一個人把剩下來的湯喝完,端了餐盤想去丟到盥洗間,也許是忙著顧及腳下濕滑的地面,旁邊有身影一閃,我手臂撞在牆上,酥麻掉了一片。

  我抬起頭看,那個小護士我在普外見了幾次,挺張揚的一個人,說話做事幹練,她抱歉的沖我笑笑,我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後面有人喊我的名字,然後問我,「喻夕,你手機號碼還是原來那個嗎?」

  我丟下餐盤,甩甩手,挑眉,「你打打不就行了,還是這兩年連試探的機會都沒有,童若阡,你還真是薄情寡義。」

  我曉得他嘴巴其實生的毒,只是心底對我有愧疚不能太肆意的發洩。

  果然我先刻薄,他也不再客氣,「顧宗琪是你new favorite?」

  原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達成了這個共識了,連童若阡這個小王八蛋都知道,我覺得再掩飾都覺得矯情,大大方方的拍上他的肩膀,「沒關係,不管我有多少new favorite,你一直都是我的old love,這點你一定要相信。」

  他表情,如被雷擊。

  我這麼多年,忘記了怎麼跟男生相處的方式,連接吻的姿勢都忘記,可是我還有這張伶牙俐齒,去面對過去的那些不愉快。

  會對顧宗琪很傻,因為開始喜歡他,會對童若阡刻薄,因為開始遺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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