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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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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衣眼疾手快地將痰盂移到他面前,一揭開蓋子,他便狂吐了起來。 這一吐,便止不住,一直吐到胃汁似已倒空,已無物可吐,他還在作嘔。 她只好扶著他的肩,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漱漱口。 他的臉蒼白得發青。 「你覺得好些了麼?」她在他耳邊輕輕地道:「要不要吃藥?要不要喝一點水?」 他搖了搖頭。她的心裡卻已大痛了起來。不禁握住他的手,將真氣源源輸入。 他漠然地看著她,道:「多謝,你其實不必這麼費心照顧我。我很快就會沒事的。」 她呆呆地望著他,心中仿佛插進了一根針。 「不用客氣,我們原本也算是朋友。」不知怎麼,她的口中竟蹦出了這樣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她將他扶回榻上,在他的腰後墊了幾個枕頭,讓他儘量舒服地半躺著。 「手指甲又長了。」她看著他的手,輕輕地道。 說罷不由分說地捉過他的手,從腰裡掏出一柄柳葉飛刀,輕輕地,替他修理著手指。 沉默中傳來的只有燈燭嗶剝之聲和滾滾的車輪聲。 很快地,兩隻手的指甲都已修完。她笑了笑,道:「我修的好不好?」 「好。」他看著她,目光漸漸地柔和起來。 「手指頭幹完了,該輪到腳指頭了。」她開始替他脫襪子。 他開始恨自己的腿為什麼會連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忽然皺起了眉頭,忽然盯著他問道:「你的腳踝上為什麼會有一大塊疤?」 那是那天被纜繩勒出的傷痕。他情緒極度低落,竟懶得敷藥,只是聽之任之地讓它癒合。其結果就是兩塊凸凹不平的大疤。 「不小心給茶水燙的。」他胡亂地撒了個謊。 她輕輕地撫摸著那塊疤痕,輕輕地道:「還痛麼?」 「不痛。」他道。 她幽怨地盯了他一眼,道:「你身上其它的東西都是別人的,唯有這雙腿是我的。下次不許你再把它弄傷了。」說罷她低下頭來,開始認真地修起指甲。 他苦笑。正想說兩句輕鬆的話。卻發現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怎麼啦?」他連忙坐起來,問道:「又有誰斯侮了你?」 「你,你,就是你!好好兒的,為什麼又要在自己身上弄出了這麼大一塊疤讓人看著難受?為什麼你從來就不肯關心一下自己?」她突然大叫了起來。 「荷衣,過來。」他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她的嘴唇微微噘起,雙目中淚光閃閃。 他深深地望著她,過了一會兒,道:「你需要一點營養。」 她笑道:「什麼營養?」話音剛落,嘴已被堵住。 兩個人如癡如醉地吻了起來。 「你改變主意了?」她忽然推開他,問道。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讓我們先完了這個再說。」她不顧一切地吻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慕容無風又道:「荷衣,跟我回去。」 「好啊。你一改變主意我就跟你回去。」 「不。」 「我也不。」 「荷衣,沒得商量麼?」 「沒有。」 「我的女人為什麼會這麼固執!」 「你也差不多呀!」 他忽然發現面前的女人已象一團水似地融化開來,兩個人忽然已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無風,打住!我的朋友生命垂危,而我卻正在和你做這件事……!」荷衣的頭腦開始模糊起來。 「難道你不喜歡?」那個聲音道。 「管他娘的呢。」她終於道。 這一句話剛一說完,馬車就突然變緩。 「到了!」兩個人面面相覷,狼狽地爬起來收拾淩亂的衣裳。 總算從變緩到完全停下來還有一小段時間。足以讓手腳麻利的荷衣替慕容無風整理好了袍子,她竟還有時間給他梳了梳頭,替他挽了一個髻。 門外一片漆黑。早有人將慕容無風的輪椅放在了車子的門口。 荷衣跳下馬車,將慕容無風輕輕地抱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對荷衣而言一點也不算重,下車的時候,還是伸出右手,用力地扶了扶輪椅的椅背,以減輕荷衣的負擔。 但荷衣似早已習以為常。她將他緩緩地放在椅上,隨手替他整理了一衣衫。又將一塊方毯搭在他的腿上。她做這些動作又快又連慣。幾乎眨眼之間便已完成。以至於在遠處的謝停雲和郭漆園看來,慕容無風好象是有了輕功似地,白影一閃,便已坐在了椅上。 做完這一切,兩個人的手還緊緊地握在一起。 「我保證,穀主今天晚上一定高興得睡不著覺。」看著這兩個人重新合好,謝停雲忍不住向郭漆園感歎道。 「差點忘了,我老婆要我給她帶五斤山西的老陳醋。我這就買去。」郭漆園突然道。 黑暗中忽然有人咳嗽了一聲。 荷衣和慕容無風抬起頭來,才發現秦展鵬和秦雨梅一直都站在秦府的大門口等著他們的到來。 兩個人連忙撂開手。 「謝天謝地,兩位終於趕回來了。只是,他……他好象已經不……不行了。」秦展鵬的臉在燈光下好象已老了十年。而雨梅的眼睛也腫得好象兩個桃子。 「人在哪裡?」慕容無風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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