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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荷衣道:「是啊。我的問題很奇怪麼?」

  孫福道:「不奇怪。不過這裡的人都說谷主的父親是天山冰王。」他說這話時樣子顯得很隨便,好象這是一個常識。荷衣卻驚呆了。

  「為什麼?」

  「因為大小姐出走的前幾天,這世上最有名的兩大劍客曾在飛鳶穀裡比劍。結果是天山冰王贏了。人們都說,大小姐就是跟他跑了。」

  荷衣道:「你有什麼證據麼?」

  孫福道:「沒什麼證據,唯一的證據就是大小姐失蹤的前前後後那一段時間裡,我們這裡只有這一件事情比較不尋常。」

  荷衣道:「你是說,如果有兩件事情不尋常,且發生在同一個地方,這兩件事情就一定有關係?」

  孫福道:「道理講起來雖有些古怪,但大家都這麼想。」

  荷衣道:「你見過冰王?」

  孫福道:「這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冰王的輕功劍術天下第一,人家來無影,去無蹤,能夠到場觀戰的,也只有三位武林名宿,總之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在這穀裡是一個也沒有。」

  「難道冰王不吃飯,不睡覺?如果吃飯,就一定會有人在酒樓上見過他。如果睡覺,就一定要住客棧。」

  「這倒不假。問題是咱們這裡一年四季來的都是陌生人,講的都是外鄉話,誰也不曾見過冰王,就算他是坐在你面前吃麵條你也不認得是他。」

  荷衣歎了一口氣,道:「和冰王比劍的人是誰?觀戰的三個人又是誰?」

  第六章

  一天又開始了。這是一個平凡的早晨。

  剛一回到穀裡,馬馬虎虎地吃了早飯,他就開始看昨天送過來的醫案。這原本是他昨夜就該看完的,不過現在離下一個病人的手術還有一個時辰,對他來說,還來得及。

  筆沾著朱砂,隨手給桌上的紫雲箋添了幾行字。也不知怎麼了,覺得有些心不在焉。

  有人敲門。他的門從來都懶得鎖,進來的是趙謙和。

  「谷主,吳大夫方才說,如若穀主昨夜勞累過甚,還請穀主多多休息。她今天有空,可以幫穀主分擔幾個病人。」

  「不用。」他漠然無表情地道。

  「蔡大夫問下午的醫會穀主去不去,或者,穀主若身子不適,他可以代……」

  「什麼時候?」他打斷趙謙和的話。

  「未時二刻。」

  「我去。」

  「陳大夫問昨天的醫案。」

  「叫他過半個時辰來取。」

  「郭總管在門外,想說這個月藥材銷售的情況。」

  「我現在沒功夫,他和你說說就行了。」

  「穀主,你昨天的藥又忘了喝了。」趙謙和遲疑了一會兒,道:「你一定要記得喝藥。」

  藥還原封不動地放在他的書桌上。

  「唔。」他隨口答了一聲:「還有什麼事麼?」

  「聽說昨夜在聽風樓上,穀主的心疾又犯了?」

  「只是小發作,一會兒就好了。」他淡淡地道。穀裡的人總是對他的病大驚小怪。

  「可是穀主又在唐家的馬車裡坐了許久,夜裡和楚姑娘鎖在一起,一定沒有休息好。」他繼續說道:「我想穀主無論如何今天也得休息一天,不然……」

  「唐門的事情我希望你們不要把他們逼得太緊。雲夢穀分散在各地行醫的大夫太多,在蜀中的也有好幾個。要替他們著想。我們不是江湖上的幫派,不要意氣行事。」他輕而易舉地轉著話題。

  「說到各地行醫的大夫,還有一件事要稟報。」他有些吞吞吐吐。

  「什麼事?」他放下筆。

  「陳大夫手下一個弟子,原是在太行一代行醫的,幾天前被太行山上的一群土匪抓去痛打了一頓。是今天臨晨才送到穀裡。一邊的肋骨全斷了,已是奄奄一息。」

  「哦!」他動容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太行群匪原有好幾個幫派,後來都統一到了太行一梟郭東豹的手下。幹的無非是些劫掠行人,搶佔婦女的勾當。聽說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郭東豹的一個愛妾得了重病,遠近的名醫就是這位馮大夫,他便派了幾十個嘍羅連將大夫搶到山上治病。不料去得已經晚了,那女人早已不醒人事,馮大夫只紮了幾針她就死掉了。郭東豹惱怒之余便遷怒於他……」

  「馮大夫現在在哪裡?」他問。

  「在陳大夫的診室。」

  「我這就去。你把我的病人先交給吳大夫。下午的醫會我可能去不了。還有,傳話給謝總管,我要郭東豹的頸上人頭。這件事我希望他能幹得殺一警百。」

  「是。只要谷主吩咐下來,屬下們定會辦得妥當。」

  他推轉輪椅,走出門外,趙謙和連忙道:「穀主,讓我來推你,等會兒到了陳大夫那裡,只怕又要忙一整天,還是先省些氣力罷。」

  他猶豫了一下,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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