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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成。」我說。

  我那天腦子八成是壞了,我就是有一種要做壞事的衝動,我壓根就管不住自己,我想起許弋那個風情萬種的母親,在心裡豪情萬丈地對自己說,黎吧啦,你可真有種,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吧啦吧啦3

  許弋帶著我回家,快到他家門口的時候,他回身跟我做了一個等待的手勢,上樓了。

  他家在四樓,我坐在三樓和四樓和樓道間,把一條腿高高地支在樓道的欄杆上,又開始抽我的555。煙只剩下最後的一根了,我把煙盒捏碎了扔到樓梯下面,忽然想起不知道許弋這個乖孩子會不會有香煙,如果沒有,我該如果度過在他家的漫漫長夜呢。

  正想著,手機響了。我把手機開到了靜音上面,所以沒有聲音,只有螢幕上「張漾」兩個字在不斷地閃爍。

  我有些慌不迭地接了電話。

  「你在哪裡?」他問我。

  我咬著煙口齒不清地說:「我在許弋樓下,等他爸媽睡著了,再溜進他家門跟他共度良宵。」

  「你敢!」張漾說。

  「也許吧。」我說。

  「來老地方,我在那裡等你。」張漾說完,把電話掛了。

  我很慶倖,我那天沒有穿我的尖頭皮鞋。我把電話收起,從許弋家樓上跑下來,差不多是以百米沖剌的速度到達了那條小路。那條我熟悉的親愛的泥濘的小路,想到有我親愛的正在那裡等著我,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輕盈的鴿,耳邊呼呼的風是我無端生出的翅膀。

  他真的在那裡。

  我停下我的腳步,平息我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走近他。

  我沒出息地害怕,怕是一場夢。

  「嗨。」他又戴了他的鴨舌帽,靠在牆邊,跟我打招呼。

  「嗨。」我伸出我的手掌在空氣中擊了一下,樣子傻得要命。

  他朝我勾了勾手指,我像孩子手中彈出的玻璃球於瞬間沖入他的懷裡,抱住他我就再也不願意放手,管他天崩,管他地裂,管他天崩地裂。

  「吧啦。」張漾在我耳邊說,「我發現,我真的有些愛上你了。」

  我閉上眼睛,不答他。

  我在心裡驕傲地想:當然,當然。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張漾說,「我只是苦於沒有地方。」

  「你跟我來!」我從他懷裡掙脫,拉著他的手一路往前小跑,跑了一小會兒後他停下來問我說:「喂,你要帶我去哪裡?」

  「噓!」我回身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向他做噤聲的手勢。他攬過我的腰,開始用力地吻我。

  「吧啦,吧啦。」他說,「我愛上你,我現在不能允許你和別人在一起,絕不允許!」

  「好的好的。」我像哄幼稚園的孩子一樣拍著他的背,「我再也不跟別人在一起,我保證。」

  「好。」他點著頭問我,「你想去哪裡?」

  「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我牽住他的手一路往前跑,跑到一半的時候,他放開,反過來握住我的,調皮地笑著說:「這樣我習慣些。」

  「都是你主動牽女孩的手嗎?」

  「不,我從不主動。」他酷酷地答。

  冬天的月光下,他的表情讓我放不下,內心溫溫熱熱地起伏不定。我們就這樣牽著手,來到了我經常去的郊外的那幢廢棄的無人居住的房子。

  我先熟門熟路地爬上了房頂,張漾緊跟著我上來。他有些奇怪地問我說:「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這裡以前是個手工作坊,後來不做了,房子就空在這裡,裡面啥也沒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喜歡跑這裡來,一個人在房頂坐著。」

  「那你現在呢,心情好不好?」張漾問我,一面問一面伸出手來撥弄了一下我擋住眼睛的長髮。

  我當著他的面把淩亂的頭髮散開來,用手重新整理了一下,再紮起來。

  他兩眼發直地看著我咬著橡皮筋紮頭髮的樣子,我騰出手來打他一下說:「看什麼看!」

  他歪嘴笑一下,在房頂上坐下來,看遠方的天。

  我把手機拿出來看,關到靜音的手機有十個未接電話,都是許弋的,還有一個短信:「你去哪裡了,我想馬上見到你,你快來,好不好?」

  我沒理,索性關了機,在張漾的身邊坐下:「說吧,想跟我聊一些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挺壞的?」他開門見山。

  「有點。」我說,「就快趕上我了。」

  「我不覺得你壞。」他說,「我真的沒想到,你今天會是第一次。」

  「哎,」我說,「這種事還是不要提的好,彆扭。」

  「你後悔嗎?」他問我。

  「當然不。」我笑著說。

  「為什麼?」他轉過頭看我,目光如炬。

  我乖乖地答:「我愛你,張漾,你對我充滿誘惑,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你與眾不同。」張漾說,「要知道,我一開始只是想利用你。」

  「我願意被你利用。」

  「也許這事會害了你。」

  「被你害,就算是害死,我也是含笑九泉。」

  「吧啦,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你是第一個讓我有傾訴欲望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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