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饒雪漫 > 小妖的金色城堡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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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十七樓跳下。」蘇誠的聲音變得顫抖而痛苦:「那是我們以前買下來準備做新房的小公寓,我帶著戒指去找你的第二天,她跳下去,沒有猶豫。」 優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情愛一生糾纏,我們無法完成對自己的救贖。」蘇誠說,「對不起優諾,你看,我再也不能給你乾乾淨淨的幸福。」 那一瞬間田田的影像在優諾的腦子裡變得異常的清楚,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孩,那個深愛蘇誠的女孩,以她最絕烈的方式維護了她的愛情。 天。 十七樓。 要飛下的時候,該擁有什麼樣的勇氣? 可憐的蘇誠,可憐的田田,可憐的自己。 掛了電話,優諾給蘇誠發短消息:「可是蘇誠,請你一定要幸福。」資訊飛出去的那一刻,優諾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她看了看指上的鑽戒,默默地取下,塞到了抽屜的最深處。 幸福,其實永遠都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情。 對於優諾而言,這真是一個漫長而寂寥的夏天。七七成為心裡最大的牽掛。她對清妹說:「她從我的手裡活生生地消失,我無法原諒自己。」 「這不是你該背負的罪過。」清妹說,「她是故意的,簡直可惡!」 「別這麼說七七。」 「你對別人都是這麼寬容。」清妹不滿,「就是對蘇誠苛刻!」 「怎麼了?」 「這個時候,他需要你。」清妹說,「你不陪他度過這些日子,誰還能陪他?」 「我不能確定。」優諾說,「我怕我會讓他有更多的壓力。」 「你瘦了。」清妹看著她嘆息說,「愛情真是折磨人的東西。」 「如果有機會,代我問候他。」優諾說完後又立即更正說,「算了,還是不用了。」 清妹用同情的眼光看她。 告別清妹,優諾回到宿舍,卻驚喜地發現了坐在臺階前的暴暴藍,她也瘦了,眼睛更大,穿著黑色T恤的她顯得異常的嬌小。見了優諾,她站起身來,抱住她說:「優,我很怕,所以來找你。」 「出什麼事了?」優諾說,「小說沒通過?」 「不。」暴暴藍努力笑著說,「相反,我寫出了最好的小說,他們說,可以把我炒成最紅的青春派作家。」 「呵呵。」優諾招呼她坐下,遞給她一杯水說,「是不是要成名人了,所以害怕?」 「也不是。」暴暴藍指著自己的腹部說,「我想我有麻煩了,我其實真的很怕痛的。真的。」 說完,她飛奔到衛生間,裡面傳來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等了好半天,她終於出來,靠在衛生間的門邊,無力地沖優諾微笑。「真糟,是不是?」她說,「簡直沒有比這更糟的事情了。」 優諾遞給她熱熱的毛巾說:「別怕,我們明天就去醫院。」 第二天清晨,麥子在醫院的門口迎接她們。夏天真的只剩下尾巴了,陽光早就沒有了昔日的不可一世,優諾握著暴暴藍的手,暴暴藍穿著優諾的外套,臉色蒼白。 「只是小手術。」麥子說,「你們放心,一會兒就好。」 進手術室之前,暴暴藍忽然捏緊了優諾的手,顫抖地說:「我真的很怕疼,真的。」 「不讓他知道嗎?」優諾問。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暴暴藍說完,毅然轉身走進了手術室。 「她還是個孩子。」手術室外,優諾對麥子說,「我真笨,幫不了她們。」 麥子把手放到她的肩上以示理解。她是一個不多話的討人喜歡的女人,優諾不明白,七七為什麼會不喜歡她。 整個夏天,就在等待七七的心急如焚和心疼暴暴藍的無限哀愁裡悄然過去。 秋天到來的時候,儘管林渙之花了不少的錢,動用了他所有的社會關係,依然沒有關於七七的任何消息。那個時期優諾做了不少的事,照顧了暴暴藍差不多一個月,去孤兒院做義工,每日更新她的網站。網站最顯要的地方一直是尋找七七的啟事,優諾在閃爍的Flash中寫道:七七,我知道你會看到。我們都很愛你,希望你早日回來。 啟事上有七七的一張照片,她很少照相,那張照片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拍下來的,那一天優諾買了新的數碼相機拿她來做試驗,照片算是偷拍的吧,七七正在沉思,她緊抿嘴唇,有別的十七歲女生不可能擁有的孤傲冷漠的眼神。 暴暴藍留貼說:「七七,這是我們的城堡,你不可以丟下它。」 布衣留貼說:「七七原來是這樣子的,你很漂亮。快回來我真的請你去聖地亞。」 陌生的網友留貼說:「七七,你要好好的。」 …… 一連串的貼,跟在尋人啟事的後面,記錄著每一個經過的日子。 鬱悶還是燦爛,都只是過去。網站首頁面的詩也換過了,那是優諾最喜歡的某個臺灣詩人的一首詩: 關切是問 而有時 關切是不問 倘若一無消息 如沉船後靜靜的海面 其實也是 靜靜地記得 可是七七啊七七,你是不是真的記得,記得回頭,找尋我們曾經共有的記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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