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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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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誤會,我竟然發現,周楚暮用看我的那種眼神在看田丁丁! 這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我拉著田丁丁就走。可是還沒走出酒吧街,不爭氣的田丁丁同學,就吐得不省人事了。 我用盡全力,好不容易把她從地上拖起來,可是剛拖起沒多久,她又像個巨大的包袱似的滑落在地上,任我怎麼努力都沒法扶起她。周楚暮從後面追上來,替我一把把她拉起。 「謝謝你。」他對我說。 其實不用,我這麼做,純粹是為了我自己,不是嗎? 「你吃醋了?」他看著我,再看看田丁丁,問道。 「沒有的事。」我轉開頭,招了一輛計程車。我扶著田丁丁上了車,沒想到他也拉開車門,坐到前面,對司機說:「去天中。」 那晚,是他一直把我和田丁丁送回了學校。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他送到校門就不能進去了,我回到宿舍把田丁丁安置好後,一路小跑地回到校門口,發現他竟然還在,手插在褲兜裡,來回散步。 他終於為我而等待,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值得?是不是應該有守得雲開見月的慶倖? 此時,晚自修已經下課,鐵門鎖上了。我出不去,我們就這樣隔著一扇大大的鐵門對望。月光真正的好,不明白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怎麼都有這麼美這麼美的月光。周楚暮笑了笑,把手從褲子口袋裡伸出來,一直伸進鐵門的縫隙。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林林。」他說,「我不會忘記。」 「什麼?」我低聲問。 「你對我好。」他說,「很久不曾有人對我這麼好。」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不明白什麼叫幸福,那麼,這一刻,請來採訪我。 如果第二天早操以後,丁力申沒有在回教室的路上攔住我,我會以為昨晚的事,只是我、周楚暮和田丁丁三個人的秘密。 所以當這個男生擺出一副克格勃的樣子橫在我眼前,壓低聲音問我「你昨晚是不是在算了」的時候,他憂慮的嗓音,他的嗓音聽上去很焦慮,這讓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哦,原來,貌似我最近正在走桃花運。 呼呼,原來他對田丁丁的那些不著邊際的關注,重點完全在我身上。 請不要問我搞錯沒有,要知道,有些事情,我只要讀對方一個眼神,就能完全心領神會。不然你以為智商的高低到底能決定什麼? 「你跟蹤我?」當我反應過來他暗戀我這個事實,膽就肥了起來,就沒理攪三分地倒打一耙,「丁力申,做人要厚道哦。」 「我沒有!」他急忙否認,「我只是……關心你。」 「謝謝你的關心。」我一邊從他身旁輕巧地跑過,一邊咯咯笑著說,「可惜我現在要去上早讀課,我們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 他半天說不出話,最後我只聽見遠遠的一聲模糊不清的嘟囔:「林枳,別傻了好不好?」 「別傻了好不好?」 這句話聽得我心中一顫。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丁力申對我的判斷沒有錯。我有足夠的高智商計算方程式的平衡,卻無法分清生活中的輕重緩急。 比如,我當然記得我借了田丁丁的錢,但是,我卻沒有錢可以還給她。 因為我把我的生活費,都全交給了周楚暮。 因為那一天我去他那裡,發現他竟然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他半躺在那裡,有氣無力,甚至都不願意跟我說話。 「也許……」我試探地說,「你可以去找份工作。」 「好了!」他不耐煩地打斷我,「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每當這種時候,他的脾氣總是顯得特別暴燥。 「我們去吃面吧。」我說,「我肚子餓得很厲害,我知道有家麵館,裡面的面很好吃,離這裡不遠。」 「我不餓。」他說,「而且我請不起你。」 「我請你。」我用我認為最合理的措辭說道,「再說我和你,有什麼區別嗎?」 「你還是走吧,我很困了,要睡一覺。」他看我一眼,倒到床上,用被子把頭蒙起來,不再理我。 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錢留給了他,放在他的枕頭邊。然後,我起身走出了他的小屋。 沒過幾分鐘,我感到他從後面追了上來,我能聽出他的腳步,一定是他,肯定是他。但我沒有回頭,我倔強地往前走著,直到他伸出手,拉住我,歎口氣說:「我終於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比我更倔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但總之,我很高興。 他追上來,說明他在乎我,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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