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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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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砂(6) 愣了許久我才摸她的額頭,好像發燒了。 那晚我上網,把我MSN的名字改成了:世界上最傻的一粒砂子。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也上了網,還要了命地對我說:「也是最漂亮的那一粒吧。」 我面對螢幕呼吸急促,半天沒緩過勁來。他卻已經下了線。 我又把簽名改成了:砂子被一句話擊暈過去了。 新學期開始後,從北京回來後的蔣藍性情大變,下巴昂得高高地走路,一幅不屑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混為一談的高尚氣質。校園裡的傳聞是,她就要退學了,跟著她的那個明星姐姐到北京做明星去,已經有著名的公司簽她,她甚至有了經紀人,經紀人一天只准她吃一頓飯什麼什麼的。 新學期的醒醒一切都算穩定。開學一個多月,她飲食都較正常,只是有時候吃得稍微少一些。知曉她的病情後,我在網上已經查了許多相關的資料,但有一天,路理把一疊資料塞到我手裡的時候我還是嚇了一大跳。 他說,「她的病歸根到底還是一種心病,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把我給你這些資料好好研究一下。一定可以幫到她。」 「從網上查的嗎?」我問他。 「也不全是。」他說,「我還諮詢了不少醫生。」 「你真有心。」我說。 「應該的。」 帥哥路理總是吸引無數人的目光,我還是早逃為妙。我把那一大疊紙塞進我的書包裡,裝做矜持地跟他揮手再見。他卻忽然喊我的名字:「米砂!」 我停住,回頭。 他說:「這個週末有空嗎?」 我屏住呼吸,等他的下一句邀請。 「有台不錯的音樂劇要上演,我想請你一起去看看。」 「噢。」我說。 「我弄到票後短信你。」他說。 兩天后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告訴我他會在週六晚上七點整在市劇院門口等我。我一直猶豫著是不是應該把看音樂劇的事告訴她,但她一直都沒有提,再說她對這些事情一直不感興趣。於是我最終也沒提,我想,這應該是我和路理之間的秘密,我還是守口如瓶的比較好。 我們回到宿舍是六點鐘左右,隔壁好像只有蔣藍,她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笑得像被電打了似的。「我今晚得回趟家,拿點東西。」 「去吧去吧!」她推我出門,「趁我現在還有點精神,我來研究一下裙子的款式。等你回來,我興許就可以畫出來給你看!」 「好。」我告別她。捂著一顆激動的心下了樓。 我胡思亂想地穿過操場往公車月臺沖去,卻沒想到在校門口遇到米礫的同桌張一帥,他攔住我說:「米礫喝多了,你不去看看麼?」 「什麼?」我說。 「就在前面的『算了』,看樣子要跟人打起來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 我獨自跑向「算了。」當我到達那裡的時候,正好看到米礫被兩個五大三粗的人從裡面扔出來,臉上有血跡,嘴裡還在唱歌。 張一帥說得沒錯,他真的已經瘋了。 他像一塊破抹布一樣地被人家扔在地上。 「給我起來!」我走到他身邊,踢了他一腳。 他才反應過來,「別煩我。」 「看看你自己的熊樣!」我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給我回去!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米諾凡!」 「好吧。」他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他真的是喝了不少,搖搖晃晃地被我拖住學校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掙脫我,問我說:「米砂,有沒有煙,給我一根。」 「五毒俱全!」我鬆開我的手,說:「是不是都是蔣藍教你的?」 他不說話。在口袋裡掏啊掏的,居然被他掏出一包煙來,不過只有最後一根了,他把他拿出來點燃,把煙盒揉碎了,扔在腳下,踩一踩。 我心酸地問他:「你要跟那個梅超風糾纏多久才甘休?」 「她不是梅超風。她叫蔣藍!」 「屁藍!」米礫的鬼樣讓我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罵髒話。 「你別罵她行不行?」 「我偏罵,就罵!我罵不死她!」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冷,我開始渾身發抖:「你看你現在多威風!真是神了!再學會吸毒你就是個全才了!簡直就是一個全能型奴才!」 他再也站不住,蹲下去,整個人窩在地上,真的像尊木雕。 我的心軟了一小下,問他說:「你今晚不是回家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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