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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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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米砂 前奏 ——而我終究要離開,像風箏飛向很藍的天。 我的噩夢,總是在有雨的夜晚到來。它盤旋重複了千百次,就像一個充滿預言的詛咒。 我總是夢見自己,在洗澡。 細細地,從頭皮到眼部,到下巴,到頸,到身體,再到腳趾。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那麼髒,在很暗的地方,我用一塊白色的海綿,不停地揉搓自己。然後就在這時,突然天亮了。我沾著一身的髒東西,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是站在十字路口。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人們用痛恨的眼神看我。 通常這個時候,我會羞愧地突然驚醒。看看身邊的她。她的睡眠很輕很輕,每當我驚醒,她都會習慣性地一把抓住我的手。 這樣,我就會變得安定一點。 我常常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為什麼她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在任何我需要的時候都出現呢?或許,有的人,是有的人的劫數;而有的人,就是有的人的拯救吧。 她叫莫醒醒,我親愛的麼西麼西,她是我慌亂夜裡的一劑安定藥,是我清晨早上的第一縷陽光。我愛她,我才不在乎別人說什麼。 ——選自米砂的博客《我在等著天亮起來》 米砂(1) 我叫米砂。七歲前,我一直叫米沙。上小學後,我自作主張地把「沙」字改成了「砂」字。只因為我喜歡那個小小的「石」字旁,它讓我更加的有安全感。 米諾凡一開始很不理解,但後來他屈服了,帶著我去派出所正式修改了名字。我們回到家的時候,米礫正在吃速食麵,他咬著速食麵裡那根細細的筷子用比大人還要正經的聲音責備我說:「米砂,恭喜你如願以償,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可不是一般的任性。」 米礫是我的同胞哥哥,他只不過比我早一分半鐘來到這個人世間,我就得一輩子低眉順眼地叫他「哥哥」。天知道,哥哥是一個多麼光榮的稱呼,比起我們班那些成天都想著有個哥哥的女生們來說,我本來應該算得上是幸運。但是,事情卻完全不是我想像中那樣的,隨著我們一天又一天的長大,米礫和我之間的事情開始可以只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一言難盡。 午間的廣播站在播一些校園的過時新聞,聽得人心煩意亂。我在一顆柏樹下站立下來,問莫醒醒說:「你猜它多少歲了?」 「成天想這些沒根沒尾的東西。」 「不是說這兩天不排戲的嗎?」她有些奇怪。 我支支吾吾地說:「我還是去看看吧。」 她心知肚明地放開我:「那,快去吧。」 我有些抱歉,面對著她退著跑了幾步。她用手在空中畫個圈,示意我轉身走,注意安全。她紅紅的臉像個紅蘋果,眼睛裡的憂傷讓我心疼。可是請原諒我,此時此刻,我真的太想見到路理,我一定要見到路理,我說什麼也要見到路理。 我埋著頭往小劇場沖去,怕冷似乎是我的天性。所以小時候,麼麼給我織了很多小手套小帽子。麼麼心靈手巧,我戴著她織的小手套,被她抱在懷裡貼在臉上,嬌憨地舉著手,拍過一張很好看的相片。 噢,路理,聰明的你好像也說過一句和這差不多的話吧。你看,我們是多麼多麼的有緣。我念著他的名字一把推開小劇場的大門,空氣中揚起的灰塵刺痛我的眼睛。小劇場空無一人。紅色的小舞臺空曠地寂寞著。我輕喘著氣站在那裡,無比憂傷卻自我安慰地想:其實,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不管你在,還是不在。 我親愛的路理王子,我是傻米砂。一粒渴望無堅不摧卻偏偏柔情似水的沙子。 我活該。 我願意。 請原諒我,進入青春期後,我的思緒一直很混亂,我有時候走在路上或是坐在教室裡,會忽然短暫地忘掉我自己的名字。這真是一件讓人擔心的事情,不是嗎?我有些怕怕地問莫醒醒我是不是有病,她酸溜溜地責備我,說我心心念念記得的,只有路理這個人,所以我才會可恥地連自己都忘掉. 噢,她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我該怎麼來說路理這個人呢? 最初的開始應該是這樣的,有一天,我在天中的校園網上看到了這樣一句話:當你做出一個你認為絕對正確的決定時,現實還你一個狠狠的耳光——這是上天在教你懂得低頭。 我在心裡為這句話拍掌叫好,然後我查到,這是在校園DV短劇《藍色理想》中的一句臺詞。他的導演以及男主角叫做路理。 我遇到他的時候,是在這個城市最美的夏天。可是,世事總不能都如人願,除了一大幫圍在他身邊的「路粉」之外,我還有一個蟑螂般的情敵,她叫蔣藍。 之所以叫她蟑螂,是因為她常常會在最不該跳出來的時候猛的跳出來,讓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她有一雙藍幽幽的眼睛,喜歡死死盯住別人。至少第一天在女生宿舍門口,路理將我的行李遞給我時,她就帶著她這雙閃著寒光的眼睛足足盯了我一分鐘。 盯就盯,我沒有準備怕她。 可是又可是的是,我的米礫同學竟然愛上了她。 然而,不幸的是,米礫同學的想法卻完全和我相反。 為了取悅那個妖女,他極盡其能,無所不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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