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饒雪漫 > 蝴蝶來過這世界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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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丫頭你真被甩了?」他站住了問我。 我扁扁嘴,想哭。他趕緊安慰我說:「那個酸秀才,不要也罷。」 「不許你說他壞話!」我凶巴巴地說。 「得。」他拉下臉說,「女人就是這樣沒勁。」 進了飯館,我惡作劇地點好貴的菜,急得他直朝我瞪眼睛。我才不管,放下心事胡吃海塞一通,他無可奈何地看著我說:「吃胖了,再花錢減肥,十萬塊不得存一萬年?」 「你錯了。」我說,「減肥我自個兒花錢。」 「那我放心了。」他夾給我一大塊魚肉說:「祝你被卡得愉快。」 「三寶哥,」我問他說,「我到底哪裡不好?」 他認真地看了看我的臉說:「沒看出來。」 「癡情不好嗎?」我不理會他的幽默,自顧自說下去,「愛情怎麼可以說算了就算了呢?怎麼可以說忘掉就能忘掉呢?」 「你媽要是聽你這一套一套的准撞牆去。」三寶氣呼呼地說,「她再三叮囑我看著你,不許你談戀愛。我都替你瞞了快三年了,你也爭氣點行不?」 「我就是想他啊。」我放下筷子,頭埋到手掌心裡,索性沒出息到底。 「那就想吧。」三寶拉我的小辮子說,「被愛折磨也是福啊。」 「此話怎講?」我抬頭問他。 「我瞎說的。」三寶打個大大的哈欠說,「我又不是愛情專家,這些難纏的問題你還是問你的卓哥哥去吧。我他媽困死了!」 「你幹嗎說粗話?」我問他。 「你三寶哥是個粗人。」他一點也不臉紅。 說是困,他還是一直送我到公共車站,想了想又和我一起上了車,再陪我轉車,就這樣一直到校門口。我跟他說再見,他喊住我說:「謝謝也沒一聲?」 「這麼多年的哥們,謝什麼謝?多生疏啊。」我說完,沒良心地轉身就走掉了。 我堅持著沒去找卓文,我始終相信,只要我在原地守侯,他一定會回來找我。愛情就算睡著了,也總會有醒來的一刻。卓文只是在猶豫,我不能逼他太急。 直到有一天,同宿舍的李眉對我說:「許諾,卓文和『慕尼克』走在一起了,你知道不?」 我茫然。 李眉同情地說:「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實在是不忍心瞞你,剛剛我還看見他們在圖書館裡一起看書呢。」 我知道「慕尼克」,她比我低一屆,因為皮膚黑而得此外號。那是一個熱情似火的女生,整個夏天都穿著各式各樣吊帶衫在女生樓裡像蝴蝶一樣地穿梭,很性感,也很美麗。 李眉又勸我說:「卓文那種人,忘了也罷。」 我知道有很多女生看不慣卓文,認為他不夠男子氣概,且太多心計。但是我沒有辦法,他誘我吃下帶了魔咒的蘋果,就算是跌下萬丈深淵,我也是稀裡糊塗地幸福。 我收拾好東西往圖書館裡跑去,可是走了一半我就折回頭了,我沒有眼見為實的勇氣,我在校園的香樟樹下站了很久,就是在這棵樹下,卓文第一次吻我,他擁著我喃喃地說:「諾兒,你就像一滴純淨水,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渴望飲你下肚」。 我諷刺地想,現在的卓文換了口味,他愛上了有色有味的果汁。 不甘心失敗,我深夜十一點撥他宿舍的電話,他不在。然後我借李眉的手機給他發短資訊,裝做什麼也不知道,告訴他我想他,讓他照顧好他自己。 等了許久,他也沒回。 李眉摸摸我的長髮,愛憐地說:「為什麼不乾脆放棄?你會快樂些。」 李眉是我們宿舍裡的大姐姐,她的男朋友在外地,他們每晚用短資訊聊天,感情穩定而讓人羡慕。我對她說:「風過風有痕,要是換成你,你能這麼灑脫嗎?」 「能。」李眉說,「感情一定得是合唱,倘若他變心,我絕不多流連一秒。」 「我不可救藥。」我說,「滿腦子都是他。」 「也許你只是愛著過去的一份記憶。而不是那個人了。」李眉說,「等你分清楚了,你就會想得開了。」 那晚我枕著李眉的話入睡,月光如水,滲透我永遠也想不明白的心事。 終於等到卓文主動約我,我驚喜加驚慌,趕緊打電話問三寶我該怎麼辦?三寶正在上班,疑惑地問我說:「什麼叫怎麼辦?」 「他要說分手我怎麼辦?」 「抱住他大腿哭。」他乾脆地說。 「三寶哥。」我拖著苦腔,「你教教我,怎麼可以讓他心軟?」 「他約你在哪裡見?」他問我。 「男生宿舍後面的小花園。」 「人來人往的地兒,那你沒什麼戲。」三寶說,「兔丫頭乖乖,聽三寶哥的,跟他瀟灑說Byebye。一個人活得精彩。」 他居然會流行歌詞,我心情再壞也笑了出來。 「這不挺好?笑起來,跟銀鈴似的。」他說,「祝你好運,老闆沖我瞪眼了。」說完,電話嗒地掛了。 我毫無主張地去赴約,卓文果然跟我速戰速決,他說,「許諾,我想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不是早就算了?」我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 「你能想開就好。」卓文說,「我們有太多的不同,我不能帶給你一生的幸福。」 「卓文。」我說,「好的。」 「對不起,許諾。」他的口氣軟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象說什麼都不是我的初衷。我想揮手再見,可是我卻挪不動我的步子。就在此時,「慕尼克」仿佛從天而降,她笑聲朗朗地挽住卓文說:「還不走?我們要遲到了。」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勝利的驕傲,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跟卓文說再見,然後看著他們遠走。路過的男生沖我吹口哨,我的失敗人人皆知。 卓文對我,常常橫眉怒眼,但看得出他很服那個「慕尼克」。看來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我胡思亂想,雙腳軟軟地回到宿舍,門衛告訴我有人找我,等在校門口。我跑出去一看,竟是三寶哥,蹲在那裡抽煙。 「你幹嗎來了?」我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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