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饒雪漫 > 蝴蝶來過這世界 | 上頁 下頁


  「就這幾天。」我說,「你看我,一直沒機會謝謝你。」

  「朱朱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措辭無懈可擊:「你這麼客氣到是見外了。」

  「朱朱就是你你就是朱朱那該有多好。」

  「你這張嘴啊。」她板起臉來,不再與我多話。轉頭找別的朋友去了。

  我甚是失落,看來我對她並無半點吸引力。同去的編姐湊到我耳邊問:「你居然認得于嫣兒。」

  誰?誰是于嫣兒?小嫣原來叫于嫣兒?

  「她和所有的名作家熟絡,讓她替你約兩部書稿,你很快就會做紅。」編姐激動地說。

  「她到底是做什麼的?」

  編姐嘴裡輕聲吐出一個名字,那是我們業內的大紅人,不過至少也該過四十歲了吧。編姐說:「于嫣兒從十七歲時就死心塌地跟著他,今晚她應該就是代表他出席吧。這件事當時全城都鬧得沸沸揚揚,你會不知道?」

  我不知道。記得朱朱說小嫣和她同年,那麼于嫣兒十七歲的時候我也不過十八九歲吧,整日在球場上蹦達,渴望朱朱等年輕MM傾慕的目光,膚淺得至死,哪裡懂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我唏噓。

  誰讓我比人家晚熟數年,不然說不定也能來場對手戲,誰輸誰贏誰知道呢。

  席間我還是忍不住溜過去問她的聯繫方法,老著臉皮說等書出來了要給她開封面設計費。她低聲說:「不必了,算我那兩天住在你家給的房租。」

  「到底是有錢人,」我說,「我那破屋也讓你出手如此闊綽。」

  她的臉色微變,但儘量維持著風度。

  我自知自己說錯話,趕緊向她道歉。她轉開話題說:「你告訴朱朱我最近忙,有空的時候再約她聊天。」

  我真疑心她們同性戀。

  吃完晚飯後到停車場取車,我那輛破摩托怎麼也發動不了,一個恬靜的聲音從身邊傳來:「不介意我送你一程?」

  我知道是她。

  我上了她的車,看了看牌照,是私家車。她將車開得極為平穩,我們一路上無話,車子快要經過立交橋的時候,有一個小廣場,她忽然將車停了下來,告訴我她想休息一下,然後開門下了車。

  我看到她灰敗的臉色。她顯然是喝多了。

  「何苦呢?」我對她說:「不能喝就要少喝些。」

  「世事無常,焉能常常自己做主。」她嘆息:「別以為人人都可以象朱朱那麼甜蜜快樂。」

  「你和朱朱大不同。」我說。

  「我那日匆匆出門,報了個旅行團,胡亂跟人就上了機。虧得朱朱對我細心照料,晚上的時候,她把她自己帶的真絲睡裙讓給我穿,自己穿一件大汗衫,也不問我到底是誰,單純得讓我妒忌。」

  「呵呵。」我笑。

  這個聰明的女子,我知道這是她給我的解釋,當然還有很多背後的她認為不必要對我解釋的東西,比如為什麼要匆忙離家,為什麼要不開心等等,相信她對朱朱也末曾說過,我當然也不會問。

  我在天橋下跟她告別,自己打車回家。

  忘掉于嫣兒,我對自己說。

  可是有一日,朱朱卻苦著臉對我說:「小嫣手機號碼也換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她。」

  「忘恩負義之徒,」我說,「你想她做什麼!」

  朱朱說:「那日分別時她送我一枚鑽戒,說是給我玩玩,我今日才知價值近萬,說什麼也要還給她,怎麼可以收?」

  「我替你找她!」我惱怒地說。我也不知道惱怒從何而來,有錢了不起麼?有錢就可以隨便擺譜麼?去她媽的!

  我托編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查到她辦公室電話,本想打電話過去,可最終還是親自上了門。走到她辦公室的那一刻,我才驚悚地發現其實我是想見她。

  但是我已經來不及回頭了,我聽到她叫我的聲音:「羅明?」

  的確是她。她手裡拿著檔袋,一身黑衣,頭髮束起來了,露出頎長的脖子。與我上兩次見她有很大差異。我羅明一輩子沒見過這麼高貴的千變萬化的女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找你。」簡直是廢話。

  「我知道。」她微笑替我開門,「請進。」

  我把一個信封遞給她:「這裡面是你的報酬和朱朱還你的戒指。」

  她收起微笑:「你們都太認真。」

  「這是原則。」我努力調節氣氛,「再說朱朱的鑽戒應該我送,你送像什麼話?」

  「一枚小戒指而已,我喜歡朱朱所以送她,她若不喜歡,隨時扔掉就是。」她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羅先生我還忙,你還有事麼?」

  「有。」我說。

  她奇怪地看我。

  「我想約會你。」我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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