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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姚文夕剛好端著早餐進來,滿嘴都塞著饅頭,她對我的情況多少瞭解,使勁咽下饅頭,過來坐我床邊,「你男朋友又打電話過來了?他女兒病情怎麼樣?四月,吉人自有天相,你別哭壞了身子。」想了想,又岔開話題,「呃,你不是說今天是你妹妹訂婚嗎,衣服挑好了沒?」

  我很不情願地把兩年前的那條白裙子從箱子底下拖出來。果然是好料子,在箱子裡壓了兩年居然沒怎麼皺,提在手上宛如無物。我還是不想穿,姚文夕說:「你總不能穿著T恤球鞋去參加妹妹的訂婚宴吧,那顯得多不莊重。」李夢堯則拿過裙子在我身上比畫起來,突然說了句:「四月,不穿太可惜了,既然人家敢送,你有什麼不敢穿的。」

  「我又不知道是誰送的。」

  「呃——」姚文夕像一下子想起什麼,敲了下我的頭,「四月,送你禮物的人肯定是認識你的人,而且就在你的周圍,說不定今天他也會去參加你妹妹的訂婚宴,雖然你不知道是誰,但只要你穿了這條裙子去,沒准對方會露出馬腳哦,就看你到時候怎麼觀察了……」

  李夢堯連連點頭,「對呀,對呀,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尾巴的,四月你就穿上,給他點狠看,看他還有什麼招!」

  「沒錯,把那雙鞋子穿上!」

  「嘿,還真當自己是灰姑娘呢。」說這話的是躺在床頭看書的戴緋菲,自從上次的衣櫃事件後,她已然跟我們劃開界限,很少插嘴說話。寢室的氣氛也大不如從前,大家都憋著悶氣,誰看誰都不順眼。

  姚文夕走過去靠住床邊的小桌,沖戴緋菲嫣然一笑,「穿水晶鞋的未必是灰姑娘,穿布鞋的也未必不是公主。」說著沖我眼一橫,惡狠狠地吼,「叫你穿上就穿上,哪那麼多廢話!是公主還是灰姑娘,出去遛遛就知道!」

  「那是騾子。」李夢堯這次的反應很快。

  「你才是騾子呢,臭丫頭!」姚文夕白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終於投降,「好了,好了,我穿就是了。」

  也許她們說的對,送我禮物的這個人可能真的會去酒會現場,既然如此我有什麼不敢穿的,我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我從未參加過此類酒會。跟容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從不帶我出席這樣的場合,他說我還是學生,不能受污染。

  「哇——」

  當我穿好衣服從洗手間裡出來時,李夢堯和姚文夕的嘴巴張得好半天合不上,戴緋菲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目光也分明流露出驚詫。雖然洗手間裡有鏡子,但我沒敢照,我從未穿過這樣的衣服,很怕受打擊。

  姚文夕湊過來,將我從頭打量到腳,激動得口不擇言了,「乖乖,你這哪是騾子啊,簡直,簡直是……」她回頭沖李夢堯一瞪,「是什麼來著?」

  李夢堯哈哈大笑,「是仙女啦!」

  「對,就是仙女!」姚文夕指著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仙度瑞拉!四月,你什麼時候下凡的啊……」

  但是我還沒步入酒會現場就被在門口的程雪茹拉到了一邊,慌得不知所措,「四月,芳菲有沒有跟你打電話?」我一愣,「沒有啊,怎麼了?」

  「哎呀!這死丫頭,她不知道跑哪去了啦,到現在都沒個影……」程雪茹急得團團轉,拽住我的胳膊不放,「她到底給你打電話沒有啊,她早上起來,說要去做頭髮,要我們先來飯店,我還交代她快點,可是你看……你看……」

  她把腕上的表伸給我看,「酒會馬上開始了,費先生也已經到了,她還沒來!這可怎麼得了,客人都來了,費先生會下不了臺的!」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都怪你,逼著她這麼早訂婚,出事了吧!」李老師今天穿了件中山裝,算是非常正式的衣服了,可是臉色也很不好看。

  程雪茹推他一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風涼話,如果她不想訂婚就跟我說啊,幹嗎讓我們讓費先生出醜呢,她以為這是鬧著玩的啊,今天她要是真不來,事情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她會嫁人的,但未必是嫁給我。」費雨橋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們的身後,我們的話他都聽到了。我回頭一看,一身黑色正裝的費雨橋正對著我微笑呢,目光閃爍不定,非常驚訝,「這是四月嗎?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你今天真漂亮!」

  他上下打量著我,目光落在了我的鞋子上,「唔,這雙鞋子很襯你。不知道是誰說過,美麗的鞋子會把你帶到美麗的地方,很意外,居然把你帶來了這裡。」

  我愣愣地看著他,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程雪茹訕訕的,賠著笑說:「那個,費……費先生啊,再等等可以嗎,芳菲應該很快就會來的……」

  「每個人降臨這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費雨橋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長身玉立,氣宇軒昂,目光直視著我,「四月,知道你的使命是什麼嗎?」

  我懵懵懂懂地搖頭。

  他微微一笑,「就是不讓我今天出醜。」說著他轉過臉看向恨不得鑽地底下的程雪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語氣冰冷似鐵,「李太太,你說怎麼辦?」

  程雪茹還在做著最後掙扎,「再,再等……」

  「我的時間不是用來等人的,半個小時後我還要飛紐約簽署一筆高達兩億的合同,如果你可以賠得起這筆交易,我就可以繼續等,OK?」

  費雨橋的臉上看似平靜,眉目間又分明透著狠勁。

  程雪茹明顯有些畏懼費雨橋,嚇得連話都不會講了。倒是一直沉默的李老師站了出來,「費先生,我們當然賠不起,我們退出總可以吧,這個婚我們不結了,相信這也是芳菲的意思。很抱歉,耽誤您寶貴的時間。」

  費雨橋哦了一聲,目光轉向不卑不亢的李老師,「退出?那還要問我答不答應,這世上還沒有誰敢讓我出醜……」

  「費先生!」我上前幾步,打斷他,「事到如今不是說狠話的時候,解決問題才是關鍵,只要您說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今天的尷尬,我們一定照做!錢我們是賠不起,但我們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事情是因為我們而起,您只管說怎麼辦,我們照做就可以了。」

  「痛快!」費雨橋臉上隱含的笑意頓時舒展開來,「還是四月有主見,剛才我已經提醒過你了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就是不讓我出醜。」

  「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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