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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李小姐你該上班去了,」我「住」字還沒說出來,祁樹禮就先發制人,「關於你的住處,公司已經在蔡鍔路給你安排了一套公寓,你明天就可以搬進去。」

  我和櫻之面面相覷,傻了。

  「不行,這不行……」我叫起來,這著棋我事先可沒想到,他很明顯是覺得櫻之礙事,要把她從我身邊趕走。太過分了!

  「現在你可以去上班了,李小姐!」祁樹禮提高了嗓門,一副上司對下屬的氣勢,「我叫司機送你,以後你有時間也可以經常過來玩,但是現在你得去上班,我不希望我的員工遲到。」

  櫻之看看我,拍拍我的肩膀,只得轉身離開。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心裡憋著的那股火一觸即發,祁樹禮卻又是滿臉堆笑,安撫道:「你要是覺得寂寞,我會叫她經常來陪你的。」

  「謝謝,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嗎?」我瞪視著他。

  「我當然應該管你,我不管你誰管你?」他並不生氣,又坐到沙發上,若無其事地端起了茶,「我只是想讓你生活得好一點,我不會勉強你什麼,我祁樹禮從不勉強任何一個女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這麼做並無惡意的,就算得不到你,讓我每天能看到你,這總不過分吧?」

  「我要去上班了!」我不想再聽他解釋,轉身就要走。

  「你應該學會開車,」他接著說,「不過現在也不急,我已經給你安排了一個司機,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還有,我也給你安排了一個保姆照顧你的生活,下午就會過來,你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不要客氣。」

  我張著嘴,差點背過氣。

  他想整個地控制我!雖然現在他正沖我笑,但他只是在等待時機,時機一到,他就會張開他的血盆大口吞了我,只怕連骨頭都不剩。好可怕的男人!

  此刻他看著我,笑容溫暖如春風,「我就住你隔壁,希望我們相處愉快。」

  那陣子我把自己弄得很疲憊,每天早出晚歸,沒有坐祁樹禮給我安排的車,而是趕公車,我寧願坐公車,那樣我會覺得比較有安全感。我也沒有要他給我安排的保姆,那肯定是他的眼線。我托人從老家找來一個小姑娘,十七歲,家裡窮輟學了,想進城找活幹,正合我意,我就收留了她,小姑娘聰明又勤快,因為她在家排行第四,我就叫她小四。我很少待在家,白天晚上搶著做節目,到了週末就呼朋喚友,叫上一大幫人到家裡鬧騰,通宵達旦,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

  好在祁樹禮也很忙,也是早出晚歸,他根本沒時間糾纏我,就是偶爾來我這坐坐,也只是說說話,喝喝茶,並沒有過分之舉,就像櫻之說的,他畢竟是有身份的人,不會胡來。何況我的個性他也是知道的,他不想把我惹惱。有時候晚上我做節目回來晚了,他也會派人送來夜宵,隔三差五的,還會送些名茶、洋水果、國外帶過來的音樂碟(他知道我喜歡音樂)。他並不急於把我幹掉,他有的是耐心跟我兜圈子,我也就只能很小心地陪著他兜。我必須很小心,他越是表現得彬彬有禮,就越讓我感覺他潛在的危險,就像李櫻之說的,哪怕他在笑,你也得小心又小心。

  櫻之那陣子也很忙,祁樹禮把她調到工地管賬去了,工地是二十四小時施工的,櫻之雖然不用二十四小時守在那,但基本沒多少私人的時間,用她的話說,上廁所都得跑。

  我知道這又是祁樹禮使的心眼,他是存心不讓櫻之有時間過來看我,他覺得櫻之礙事。我很內疚,就要櫻之辭職算了,到哪不能工作呢。櫻之不肯,說她不想失去這份工作,這工作累是累點,不過待遇很高,以她的資歷,到別的地方是決不可能找到這麼高收入的工作的。

  那天我特意提前下了班約櫻之吃飯,我們已經很少在一起吃飯了,平常都忙,只能電話聯繫。我把耿墨池要我跟他生個孩子的事講給她聽,她問我:「你想跟他生嗎?」

  「當然不會!」

  「那就表示你不可能跟他複合了,」櫻之說,「如果你同意跟他生個孩子,那你們還有可能走到一起,如果不同意,你們就真沒什麼事了。」

  「我很奇怪,他為什麼一定要我給他生呢,米蘭不行嗎?」

  「你傻了,沒有哪個人願意跟自己不愛的人生孩子,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沒愛情哪個願意去生孩子?」櫻之很有見解地說:「人只有到了最後關頭才會產生一些現實不可能實現的想法,想必他對自己也很絕望了,否則也不會跟你提出這種荒唐的要求。」說這話時她看著我,仿佛看到我的骨髓裡去了,「你還愛著他吧?還愛著,是嗎?」

  我垂下頭無言以對,眼淚流了出來。

  「忘了他吧,這樣你才能解脫,」櫻之給我遞過紙巾,語重心長地說,「你們不可能有結果的,如果你不解脫自己,他的病又真的無力回天,到時候你會更痛苦,考兒,聽我一句話,你這麼不開心都是因為他!」

  我端過酒杯,猛灌了一口。「我不正在努力嗎?」

  「那就好,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你存心做一件事,沒有做不到的,忘掉一個人也不是那麼難。」櫻之說著自己也流淚了,想必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傷心事。

  「好,為了忘卻乾杯!」我含淚笑著對她舉起了酒杯。

  那晚我們都喝高了,我打了輛車回彼岸春天,車子一顛簸,我的胃就徹底翻了,快到目的地時,我忙叫司機停下車,跑到路邊天翻地覆地吐了起來。我不知道我的頭腦是不是清醒的,下車後我猛然發現這根本不是彼岸春天,司機弄錯了地,不對,肯定是我說錯了地,我想再攔輛車,卻發現手袋不見了,不用說,我把手袋忘在了剛才那輛車上。真是糟糕,我身無分文,連打電話的錢也沒有,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哪,看看周圍,好像有點眼熟,可還是想不起在哪。頭也疼得厲害,沒辦法,只好在路邊的長椅上躺了下來,看來今晚我是要睡露天長椅了,好在是夏天,將就一晚上也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真的睡著了,不知道是做夢還是怎麼著,一輛車子停在了我的旁邊,車燈的光線很耀眼,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車上走下來一個人,那人來到我身邊推了推我,我「嗯」了聲又要接著睡。那人在我身邊站了會兒,就將我抱了起來,抱進了那輛車。然後我又睡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第二天我猛地睜開眼,看看腕上的表已經十點半。又要遲到了,我「噌」地就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赤身裸體一件衣服也沒穿。我尖叫,一轉頭才看到身邊躺了個人。耿墨池!我用被子裹著身體跳下床,被子被我拉到了床下,天,他也是赤身裸體!他醒了,起身下來一把摟過我的腰將我放倒在床上擁進懷裡。

  「再陪我睡會兒。」他摟著我像在說夢話。

  「混蛋!」我推開他,坐起來大叫,「我怎麼會在這?我怎麼會在這!」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他也坐起來,伸著懶腰,滿足地看著我,「昨晚很盡興,你就別管是怎麼在這的吧。」

  我哭不出也喊不出,恨不得死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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