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千尋 > 如果可以這樣愛·續 | 上頁 下頁
三六


  果然,他收拾完行李就來收拾我了,我賴著不走也不行,他抓起我的胳膊就往外面拖,力氣明顯比以前大很多,這段時間的中藥顯然沒白服。

  他把我拖到了林蔭道,一邊拖,我一邊叫:「我不搬家,我要住船上,你搬你的幹嗎管我,你這混蛋!……」

  他一句話也不說,只管拖著我走。最後終於還是把我拖到了新家,一進門,我就吃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亨利太太的家雖然裝修大致沒變,可是所有的傢俱擺設全換了,包括窗簾、地毯,裝飾品,全都是煥然一新。耿墨池對生活的要求一直很高,吃住都是很講究的,從來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顯然,他買下這房子絕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早就計畫好了的!

  我看這架勢是沒指望他會改變主意了,賴在新換的地毯上不起來,耿墨池根本就不理會,樓上樓下地跑,忙著要工人幫他掛畫,擺傢俱。他看都不朝我看。

  這時候來客人了,閉著眼睛聞味我都知道是祁樹禮。他的消息可真靈通啊,這麼快就來串門了!他可是滿臉喜悅,上穿淺灰色開衫毛衣,下麵是同色的褲子,感覺很溫暖,頗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一進門就看到我坐在地上,連忙過來拉我:「喲,Cathy,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別管她,我看她能賴到什麼時候!」

  耿墨池剛好下樓,對我沒好臉色,卻對他的新鄰居也是老鄰居露出了笑臉,「不好意思,剛搬來挺亂的,不好招待你。」

  「沒關係,我們又做鄰居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祁樹禮看著我們搬到他隔壁,眉開眼笑,非常熱情地伸出手,「歡迎,歡迎,這下就熱鬧了,我們很有緣分嘛。」

  「是啊,很有緣分。」耿墨池也笑呵呵地握住他的手。

  我瞪著這兩個握手言和的男人,很多記憶的碎片閃過腦際,哇的一聲,我扯開嗓門哭了起來。

  「Cathy,搬家是好事,幹嗎要哭,大家做鄰居很好的,互相有個照應嘛。」說著又轉過臉,看著耿墨池很客氣地說,「以後就跟自家人一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我來安排……」

  「謝謝,暫時沒有。」

  「傭人呢?傭人請了沒有?」

  「這個……還沒來得及請。」

  「那我把朱麗亞叫過來幫忙吧,反正她也跟了Cathy兩年,互相瞭解,你就不用再去找了,身體不好,免得費神費力。」祁樹禮體貼入微。

  「那你家怎麼辦?」

  「我嘛,再找人就是了,一個電話的事情。」

  「那真是謝謝了!」

  「又來了,說了不要這麼客氣,跟你做鄰居我很高興,知根知底的,還可以免費欣賞世界一流演奏家彈琴。」

  「對,我們都知根知底,呵呵。」

  「是啊,呵呵。」

  兩個男人坐在新換的沙發上,笑容可掬,侃侃而談,禮貌紳士得跟兩國元首會面似的。我徹底絕望,眼一翻,咚的一聲倒在地毯上,裝死。

  耿墨池始終沒告訴我為什麼搬過來跟他的死對頭做鄰居,我一問,他就打太極,「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當然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是他的回答。

  耗子和貓也能做朋友?鬼都不信。可是這兩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居然又做了鄰居不說,還處得真像「朋友」,你來我往的,一到週末就結伴去釣魚、打球,讓我慪得沒話說。反正都沒安什麼好心,因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當然,也包括我。

  兩家的房子挨得很近,花園連著花園,僅隔了道柵欄,三樓臥室的陽臺相隔也不過幾米,站在陽臺上打招呼沒有一點問題。晚上有窗簾拉著,白天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在房間內的活動。我就經常看到祁樹禮的小情人阿芷穿著背心短褲走來走去,冬天呢,她也不怕冷。不過那丫頭身材確實不錯,雖然臉是還沒長開的樣子,身體卻是提前發育了,凹凸有致,總是大半個胸脯露在外面,屁股翹翹的,腿很修長,跟雜誌上那些時裝Model有得一拼。她的頭髮很長,發梢卷卷的,披散在腰間很有風情,每當她靠在睡椅上,蹺起雙腿看書或者修指甲時,最是迷人。這樣的美人兒別說男人,女人看了,也會豔羨不已。我就很羡慕她的胸部,圓圓鼓鼓,俯身或彎腰時可以看見很深的乳溝。

  我跟耿墨池說我想去隆胸,誰知他連連點頭:「好啊,我陪你去,你做隆胸,我就去變性,反正我現在跟個太監似的……」

  他還是對自己不能過性生活耿耿於懷。

  我們現在是住在一起,也睡在一起,卻井水不能犯河水,所以他的脾氣還是一樣的暴躁,並不因身體的恢復而有所改善,尤其看到祁樹禮和那個小妖精在對面的房子裡舉止親密時,就格外地受刺激,沒事都會找我發火。

  祁樹禮對此是一點兒也不忌諱的,經常抱著阿芷坐在落地窗邊「表演」激情戲,又摟又抱又摸又啃,連窗簾都不拉,什麼意思!

  同樣的,他們那邊自然也可以看到我們這邊,可我們卻沒什麼激情上演,大多時候是我一個人在臥室裡搞衛生。耿墨池很怪,有潔癖不說,還不允許別人進他的臥室,包括朱麗亞,臥室的衛生必須得我自己動手,我還是跟個僕人似的,整理被褥,換床單,擦傢俱,給地毯吸塵,清洗浴室,刷馬桶,什麼活都幹。耿墨池最痛恨房間有頭髮絲,只要看到了就有我好果子吃,每天他起床後,我就赤著腳,在鋪著厚厚拉毛地毯的臥室裡找頭髮絲,床上床下,沙發邊,窗簾後面來回地找,就差沒拿放大鏡找了。祁樹禮幾次看到,都在對面陽臺大聲問:「Cathy,在找什麼呢?」

  我不好意思說找頭髮絲,回答道:「找魂呢。」

  大概是見我整天在房子裡搞衛生,估計我在家裡地位不高,阿芷看到我總是愛理不理的,很傲慢,出門碰到,連招呼都不打。

  但她很喜歡上我家來串門,對耿墨池與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客氣禮貌,甚至有討好的嫌疑,總是說:「Steven,你家的房子佈置得真漂亮,看得出你是個有品位的人。」完了還拿怪怪的眼神瞟我,大意是房子佈置得這麼有品位,卻找了個沒品位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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