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七微 > 莫失莫忘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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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跟夏春秋還有程家陽已經興致勃勃地在玩色子,艾米莉靠著程家陽坐,她跟他講話的時候,臉貼著臉,不知道多曖昧。林妙咬著吸管百無聊賴地玩手機,時不時瞪艾米莉一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傅子宸抓著酒瓶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眉毛輕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明媚斂了斂神,側身對傅子宸說:「師兄,跟我們一起玩是不是特無聊?」 「沒有。」傅子宸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開口:「只是你好像一整晚都心不在焉似的,明媚,發生什麼事了嗎?」 明媚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點事。師兄,我敬你,」她拿起酒瓶,輕輕碰了碰傅子宸的,「謝謝你上次照顧我。」 「沒什麼。我該謝謝你才是,筱筱終於有一個能長久的老師了,她最近都開朗了許多,以後也要你多費心了。」傅子宸由衷道謝。 「嗯,我會的。」明媚點頭,提到傅筱,她嘴邊忍不住蕩開一抹笑。開學後,她依舊在做這份兼職,除了週末,沒有課的下午她也會過去,已經開始教她簡單的英文、成語以及數學等,偶爾還會給她講講海洋地理知識。傅筱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小女孩,一旦將信任交給你,便會毫無保留,總有問不完的問題,雖然有時候依舊會陷入低迷的情緒,將自己獨自關在房間裡鬧彆扭,但比之以前的情況,真是好了許多。 一打啤酒很快就見了光,艾米莉他們玩起遊戲來,喝得特猛,明媚又叫了一打,這次卻被傅子宸搶先付了錢,「你那點獎學金有多少,留著吧。」見他堅持,明媚也就沒跟他搶。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十二點半,雖然宿舍樓週末沒有門禁,但明媚見林妙無聊得都快要睡著了,跑過去跟玩得正興奮的艾米莉說:「差不多撤了吧?」 艾米莉苦著臉剛想說再玩會,眼光卻忽然瞥見一個身影擠到吧台邊跟洛河打招呼,她伸手撞了撞明媚,明媚偏頭便對上許或正朝她望過來的目光。許或先是訝異,而後嘴角牽扯出一抹嘲弄,眼神凜冽而警惕,像是盯著一個敵人。 明媚愣了愣,然後徑直朝他們走過去,將身體倚靠在吧臺上,直直望著洛河的眼睛,微微一笑,以正常的音量開口說道:「洛河,我先走了,再見。」音樂聲很吵,但她知道他一定聽得見。 洛河手中正拿著一個玻璃杯在擦拭,他動作沒有停,目光卻靜靜地望了眼她。他知道這一整個晚上,她的眼神都在他身上打轉,哪怕什麼都沒做,只是坐在那裡看著他,她依舊有本事攪亂他的心思。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工作,卻總是不能徹底集中精力。 他低估了她,他應該早就明白的,她沒有那麼容易便放棄。 明媚也不介意他的不回應,轉身招呼艾米莉他們撤,手臂卻忽然被許或一把拉住,強迫她面對著她。 「許或!」沉默一晚上的洛河終於開口。 許或沒理他,對著明媚劈頭就是一句尖刻的諷刺:「你還真是不要臉呢,勾引男人無所不用其極呀,都跑到這裡來了。」 艾米莉與夏春秋已經走到明媚身邊,正準備將許或拉開,明媚已經自己甩掉了她的手,挑了挑眉,半點不客氣地諷刺回去:「這關你什麼事?他又不是你男人!」她其實並不確定洛河與許或的關係,但她憑直覺以為他們並不是男女朋友,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 許或臉色微微一變,這句話像是戳中了她的痛處,她臉色更沉了,幾乎咬牙切齒:「他是我喜歡了整整四年的男人!」她的聲音混在忽然切換的搖滾樂裡,被切割得支離破碎,但明媚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明媚深深呼吸一口氣,望著許或有片刻的沉默,原來他離開她生命的這四年,有了另外一個女生的駐入。然後她微微笑了,傾身靠近許或的耳邊,「四年又怎樣,我認識他整整十一年。」說罷,不再看她,徑直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出了酒吧。 出了門,程家陽好奇地問:「剛剛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狀況呢。」他撞了撞一直沉默的傅子宸,「你看明白了嗎?」 艾米莉快言快語:「簡而言之呢,就是兩女爭一男。靠,寶貝兒你剛才表現得真是太棒了,以往沒白教你。對嘛,輸入不輸陣!」 夏春秋點了點頭,大為讚賞。 林妙迷迷糊糊的,低呼一聲:「你們,真是太混亂了。唉,下次千萬別喊我來酒吧啊。」 明媚緊了緊衣服,沒出聲。一行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一點多,大家都有點累了,洗漱完倒頭就睡了過去,只有明媚,躲在被子裡失眠了。 第二天下午,她去了島大,在法律系的教學樓外面等上完課的洛河出來,她徑直走上去,乾脆俐落地開口:「我不知道這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得我們變成了這樣,但是洛河,既然你不想與我相認,沒關係,我不勉強。」她伸出手,「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明媚,十九歲,海大海洋地質系大一,愛好是潛水與偵探小說。」 洛河抱著書本,幾乎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他此刻的表情,他望著她微微笑著的臉龐與坦然自若伸在空中的手指,他只覺得太陽穴隱隱發麻,那種微麻感直抵心臟。 那之後,明媚便隔山差五地跑到島大去找洛河,她早就摸清了他的課表與作息,見到他,微微笑著說一句「嗨」,完全無視他難看的臉,甚至還跟在他身後去食堂吃飯。每個中午洛河都是跟許或一起吃飯的,許或見到她,雙眼冒火,但食堂是公共場所,她沒權利讓她滾,更何況明媚只是坐在洛河旁邊默默地吃飯什麼都沒說。許或只得拉著洛河往其他桌子移,最後索性也不吃食堂了,跑到學校外面吃。 那樣你追我躲的遊戲表面上看明媚玩得不亦樂乎,但很多個瞬間,她看見洛河冷漠的臉上投射過來的不耐煩,她心裡難過得要死。可除了以這種方式接近他,出現在他生活中,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所有的熱情丟出去,那個人不接受也不拒絕,只是以漠視來抵觸,就像是你使出全身力氣與對手過招,卻最終打在了虛空裡。 那感覺,真糟糕,真累。 明媚從潛水組開完會回宿舍,經過學校的露天體育場,看見夏春秋正在跟人打籃球比賽,她一身紅色短裝球衣特別打眼,一蹦一跳,身姿十分矯健。明媚還從來沒有見過她打球,想著下午也沒什麼事情,便在臺階上坐下來觀賽。 已經是四月份了,雖然早晚溫差大,但白天的陽光卻明媚溫暖,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中途停下來喝水時,夏春秋才終於發覺明媚的存在,站在下面朝她揮了揮手,便又接著上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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