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阿兮 > 作繭自縛 | 上頁 下頁
四七


  楊蔚琪辯解:「我是在探討人性問題。你想想看,一堆年輕人醉酒吸毒,又亂……亂那個,結果有人做牢了,有人墮落了,有人避世了,有人則可以若無其事地開始新的人生……這社會多不公平啊。」

  鄭諧有點走神,半天才回魂。他說:「其實那天一開始我也在場,就是個普通聚會而已。他們灌了我許多酒,我喝得難受,就先走了,兩天后我就出國了。後來才有人跟我說了這件事,沒想到鬧得那樣大,我有幾個朋友根本就不清楚倒底發生了什麼,就被扯進去了。如果那天我沒有早走,說不定那案子也算我一份吧。」

  楊蔚琪沒想到會挖出這種結果。她歎了一聲:「你這才是天生的命好,消災避禍去邪。」

  鄭諧有幾天沒跟筱和和聯繫了。

  他想起那天來心裡難免有氣,擔心自己打電話忍不住要教育她,結果還讓她尷尬,索性就不打了。而和和估計有些心虛,也不給他打電話。

  過了幾天,鄭諧覺得自己已經心平氣和了,決定不與筱和和一般見識,還是主動地去關心一下她比較好。

  而且,他剛從蜜月歸來的合作夥伴那邊知道,某位岑先生如今已經離開本市了。他一邊感覺良好,一邊又替和和有點惋惜。

  如果和和真的有心要與那個岑世重修舊好,而岑世如今卻又與她相隔了數小時的距離,總歸對她來講不是件很好的事。

  於是大人有大量的鄭諧,懷著同情以及寬容的心態,在某個晚上給筱和和撥了電話。他希望筱和和的聲音聽起來不要太難過。

  結果卻出乎他意料。他撥了三遍電話,前兩遍無人接聽,後一遍則直接關機了。

  剛剛消了氣的鄭諧又被氣到不輕。

  別說向來乖巧的筱和和,其實從小到大都沒幾個人敢不接他的電話,最後還關機。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也沒將情緒完全鎮定下來,最後他打電話給楊蔚琪,決定跟她聊幾句。

  楊蔚琪的手機也是撥了兩遍才接通,那邊亂哄哄一片。楊蔚琪竟然在一家夜總會的迪廳裡,她的手機裡傳出狂躁的音樂。她換了幾處地方,用極大的聲音講話,鄭諧才能勉強聽見。

  楊蔚琪說,她的當事人極其需要一位元在這裡工作的證人的證詞,所以她設法來說服那個人。

  鄭諧說:「你在那裡等我,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要離開。」

  「我去接你。」鄭諧堅持。

  鄭諧在那家迪廳裡待了半分鐘,出來時還覺得頭暈耳鳴。

  他去的正好,因為正有一個喝得有點醺然的男子一直在與楊蔚琪搭訕,他替她擺脫掉那人,拉著她的手出來。

  他另一隻手捂著耳朵以克服耳鳴:「以後不要一個人來這種地方,不安全。」

  楊蔚琪不以為然:「還好吧,這裡秩序還算好。」

  鄭諧說:「上次去農村差點迷路,再上次被人寫恐嚇信,這回又來這種地方。你的工作太危險了,你們老闆似乎也不怎麼體恤女下屬。你不是最近總說累嗎?換一份工作算了。」

  「這算什麼危險啊,喝水也有可能被嗆死的。我又沒什麼愛好,不做這個都不知還能做什麼。」

  「那就休息一陣子吧,什麼都不用做。」

  楊蔚琪莞爾:「幹嘛?你真的計畫要養我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沒有問題。」

  「我愛美食,愛珠寶,愛名牌……」

  「按你現在這種消費狀態,就算再嚴重一百倍也養得起的。」

  楊蔚琪半真半假地笑:「真是誘人的提議,你讓我仔細考慮一下啊。」

  他倆的車並沒停在一處。楊蔚琪又找不到自己的車,鄭諧一邊笑她,一邊陪她一起找。

  晚上風有點冷,楊蔚琪穿得少,瑟瑟地抖著,鄭諧將她半擁著。

  鄭諧的步子突然慢了下來,身體也有點僵。

  楊蔚琪抬頭看看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讓鄭諧情緒有些反常的不過是一輛並不起眼的車子。

  可是那輛車的車牌鄭諧卻記得清楚。那天和和送鄭諧下樓時,指指一邊的車子說:「就是那一輛。」

  那車停得很遠,可是鄭諧的視力非常好,而且他對數字十分敏感。

  楊蔚琪大致知道那輛車是誰的了,她輕輕地說:「你若實在不放心,就進去看看吧。」

  鄭諧吐出一口氣,沒作聲。

  楊蔚琪說:「這裡五樓今天晚上有俄羅斯歌舞表演,或許她是與同事來這裡看演出吧。」

  鄭諧說:「她又不是小孩子。我們回去吧。」

  「聽說這個歌舞團很有特色,我從來沒去過,要不我們也去看看吧。」楊蔚琪拖著鄭諧的手把不太情願的他一直拖到電梯口。

  鄭諧其實來過這裡幾次,而且對這裡一直沒什麼好印象。

  如今這裡比他印象中的更荒誕,臺上演員們衣冠不整大跳豔舞,台下觀眾三五成群左擁右抱神色迷離,往來其間的男女服務生們性感妖豔,空氣裡彌漫著煙草與酒精的刺鼻味道。

  楊蔚琪低頭說:「算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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