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阿兮 > 婚結姻緣未了 | 上頁 下頁
一一五


  「你明知道不是,我巴不得跟你簽一份終身合同。」李鶴說完後發覺有語病,趕緊補充,「我是指勞動合同。」

  這一補充,那暖昧的意思越發的明顯,兩人都尷尬了。李鶴清清嗓子:「那個,我的意思是,比起其他的,我更希望你生活順心,心情愉快。」

  曉維點點頭:「謝謝你,我明白。我會好好考慮。」

  李鶴不太擅長表達,但曉維能夠體會他對她的關心和愛護,她很感激。

  乙乙對此事的反應與曉維截然不同:「去,當然要去了。你這種性格不好,想前想後想別人,結果最後就是為難你自己。要不怎麼會現在還離不成婚呢?」

  曉維氣道:「現在你又這樣講。之前你可是堅決站在他那邊勸我不要離的,前幾天你還建議我撤訴改私下解決。」

  乙乙辯解:「我只是舉個例子而已,我又沒說不支持你。若換作是我,如果鐵了心想離,我會天天折騰到他不得不離,如果我不想離,我就既往不咎重新過日子,就算他想離我也會讓他離不成。瞧,這才叫不為難自己。」

  「幸好你是我朋友,不是我敵人。」

  乙乙不理會曉維的挖苦,自顧自地發感慨:「等你也走了,我週末都沒人陪了。人生的盡頭就是孤獨啊孤獨。」

  她的有感而發是因為沈沉也到外地新設的分廠去做專案了,一個月才回來一次。「習慣什麼的真的很討厭。平時一周見一面覺得頻率太高很煩人。現在終於一個月見一面卻不適應,到了週末就無事可做。」乙乙繼續說。

  「你現在身兼數職那麼忙,也會無事可做?」曉維吐槽她。

  丁乙乙最近除了以前那些事情外,又興致勃勃地寫著小說,還被借到電視臺主持一檔節目,生活充實得很。

  「真正的寂寞,就是忙碌塞滿了你的時間與空間,而你仍覺得無事可做。喏,就是我。」乙乙指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不是有些想念沈沉了?既然『無事可做』,他回不來你可以去看他呀。」

  「切。」

  「我覺得你倆處得挺好的。乾脆把那份兒戲的協議廢掉,好好過日子吧。」

  「其實吧,這種事,玩的時候好像很認真,但是一旦真的認真起來,那就玩完了。」

  「你這個論調偏激了。」

  「沒偏激,是真的。沈沉的思維方式其實很西化。你也知道所謂的西方式喜歡就是,喜歡你那就是純粹的真的喜歡,所以靠過來,留下來;但是當不喜歡你的時候那也絕對是真的不喜歡,所以不要你,要離開。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冒這種險。……不過有句話你說的對,我的確可以去找沈沉。哎喲,我還有事,走了走了……」丁乙乙神神叨叨地走了。

  曉維很晚才回家,從大廈保安那兒接過了一份快遞。層層疊疊的盒子裡面,是一對耳環,鑲嵌其中的一對珍珠又大又圓,看來價值不菲。盒子裡連張卡片留言也沒有,快遞地址卻是周然公司。

  曉維一時間想不出這件禮物的緣由。最近沒什麼節日紀念日,她的生日又已經過了。她把盒子丟一邊,不想給周然打電話表示感謝。她打開電視,把頻道調到乙乙主持節目的那個台,今天又是那個節目的播出日,馬上就要開始了。作為乙乙的最好朋友與粉絲,她幾乎從沒錯過任何關於乙乙的東西。

  乙乙接了一個短期的談話類節目,每週一期。她請來各行各業的人們,與他們東拉西扯。比如,她與幼稚園老師聊環保,與建築工人聊兒童教育,與老年合唱團隊員聊城市規劃,又常常壞心地令來賓的情緒激動,令來賓們互相爭吵。節目有爭議,但卻很受追捧,有很好的廣告效應。乙乙曾自嘲:「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越浮躁的東西就越受歡迎。」

  節目一開始曉維就吃了一驚。這一期同時出現的三位嘉賓大大出乎曉維的意料。其中兩位她眼熟,似乎曾經與他們一起吃過飯。另一位就更熟了,竟然是周然!

  此時他們正在談國際市場與產業政策。周然坐在那裡,眉目清朗,表情淡定,輔以唇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即使一言不發都沒人計較。偶爾開口說一兩句,語氣仍是淡淡的,但氣勢迫人。曉維不得不再度承認,周然有一副甚能迷惑人的皮相。

  他本該對這種上鏡方式十分排斥才是。曉維勉強看了一會兒,節目裡乙乙提到這三位「精英」是她從某協會的年會上截獲,又反復提及由政府承辦的某某協會與某某活動,她多少明白了其中的關係。看來即使率性如乙乙,冷淡如周然,都不得不為了某種利益而妥協。

  曉維又換了幾個頻道,最終還是換回來。她決心不要再被周然左右了心情,她要自己掌控自己。何況以後當周然成為她的前夫時,她總不成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要跑掉,她得從現在就開始適應。

  乙乙大約已經完成了政治性的任務,又開始引導來賓進入談天說地的胡扯環節,只是這幾位不太買她的帳,非但沒被乙乙牽著鼻子走,反倒常常將她一軍。

  曉維替乙乙捏把汗,索性離開客廳去廚房熱牛奶。客廳裡不時傳來電視裡的大笑聲,不知他們聊什麼事聊得這麼開心。她洗漱完畢回到客廳,這台節目仍未結束。乙乙說:「各位,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

  嘉賓甲和嘉賓乙齊指著周然說:「問他。他今天一共沒說幾句話。」

  乙乙正了正神色,轉向周然:「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好了。周先生,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周然說:「不相信。」

  「那天長地久呢?」

  「這個我信。」

  乙乙思索了一秒:「婚姻之於你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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