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阿兮 > 婚結姻緣未了 | 上頁 下頁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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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啪地發過一張照片。周然一看就笑了,那也是他們曾經的同學,當年這哥們兒沒追上的少數例外之一。 「你用了多少錢把她追上的?」周然問。 「真心!我用的是真心!追老婆跟追別的女人一樣嗎?怎麼能用錢這麼俗的東西來衡量?」同學發來一大串抗議的表情。 周然關掉電腦後還覺得好笑。他去找了一片曉維留下的安眠藥服下,勉勉強強地睡了。 第二天晚上周然準時赴約,失約的卻是林曉維。她代表李鶴去一家客戶那裡談合作,那家新上任的某主管與她侃侃而談了整整一小時,又熱情邀她參觀他們新落成的員工活動中心,以充分體會他們的企業文化精髓,便於他們更好地溝通配合。曉維又在那裡被迫地觀看了一場水準相當業餘的籃球賽。 曉維悄悄發短信向周然道歉,請他改期。 周然那時已在飯店等候。他回復說不要緊,多晚都沒關係,他等她。 曉維晚了整整一個半小時。到達周然預訂的包間後,她很愕然也很慚愧地看到,周然倚著沙發睡著了。冷氣呼呼正吹著他,他也毫無察覺。 曉維把冷氣關掉,坐在他旁邊發了一會兒呆。服務生進來說:「女士,可以上菜了嗎?這位先生只點了一半菜,另一半由您來點。」他遞上菜單。 被這聲音一吵,周然醒了過來:「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喊我一聲?」他用手扒了扒頭髮。房間裡有面鏡子,他的頭髮被壓得很亂。 「剛剛。現在治安這麼不好,你怎麼敢在這裡睡著?」曉維從化妝包裡找出梳子遞給他。 「這家店是朋友開的,每個包間門口都有監控。再說,無非就是丟點錢。」他打了個噴嚏。 曉維給他倒了杯熱水,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歉意:「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故意的也沒什麼關係。」剛喝了一口熱水差點被燙到的周然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鼻音,他真的感冒了。 曉維明白他的意思。他以前曾經無數次在曉維做好了整桌飯後失約。這也算是他另一種道歉的方式吧。 周然精神本來就不佳,再加上感冒,整個人的狀態更不濟。偏偏他還強打著精神與曉維說話,那啞啞的聲音令曉維幾乎聽不下去。 「周然,你若是累,就早點吃完飯早點回家休息。我又不是你的客戶,你何苦這麼小心翼翼?」 周然低聲地說了句什麼,曉維完全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周然否認,以至於曉維懷疑自己產生幻聽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今晚劇院有場舞臺劇。我們好像還能趕上後半場。你想不想去看?」 曉維有些哭笑不得:「周然,你聽沒聽過『什麼年紀做什麼事』這句話?這種小男生追小女生的遊戲,你一把年紀做起來一點也不像。」 「你覺得我們很老嗎?我們當年的同學,還有不少人沒結婚。」 「你不老,你看起來年輕得很。但我覺得我已經很老了,老得沒力氣玩遊戲。」 周然看了她一會兒,搖了搖頭,又低頭吃飯了。 曉維看著他的髮絲烏黑柔軟的頭頂:「周然,我答應過你我會考慮,我說到做到,但你要給我時間和空間。你最近看起來很忙很累,真沒必要再騰出這麼多精力來學習著討好我。送花啊電話追蹤啊,這些都不像你會做的事兒,你壓根就不是這種人。你做得勉強,我看得也難受。還是算了吧。」 「我還真是沒覺得勉強。」看到曉維又露出那種「你別裝了」的表情,周然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頭又痛了。 第二天,周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又證實了他最近持續不安的預感。唐元的助手告訴他,他的朋友兼兄弟唐元遇上一點事情,受了重傷,所幸已經脫險了。 他把助理找來,瞭解了一下近期自己的日程,在日曆上劃出兩天時間,讓助理給他空出來。 第十六章 分岔路口 周然到了唐元所在的醫院。 唐元雖然被包得像只肉棕,但已經脫險,神智清醒,精神也不錯,一見周然就自嘲:「你可得記住了,果真物極必反樂極生悲。」 按唐元的說法,夜半時分,他大醉之後不知深淺,一腳踏空,從酒店二樓摔了下去。 「前陣子剛賺了一票,就是讓你入夥你不肯的那筆。賺了不少,我尋思著去M城散散財,財運來了擋也擋不住,越想輸我就越賺,賭得越大我就贏得越多,像做夢似的。我想既然老天爺叫我贏,我不能不給他老人家面子吧。結果你也看到了,最後就這麼悲劇了。」 周然啼笑皆非。他覺得唐元的傷看起來很蹊蹺,但他本不是好事之人,既然唐元這樣講,他自然不追問,只勸戒了一番多顧及身體少喝點酒之類的話,因為唐元是那種喝起酒來豪爽到幾乎不要命的人。 「你現在連抽和賭都沾上,也算五毒俱全了。上次你說……」周然想了想,把想說的話臨時改了口,「再這麼去可真是不好了。」 「你倒是說說看,錢不花留著做什麼?那誰誰不是說了,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眼閉上了錢還沒花完。靠,你可別跟我講花不完捐社會,扯淡。咱們活著的時候做點慈善圖個名聲圖更大的利,死了裝給誰看去?」 周然熟知他脾性,也不跟他辯理,等護士來給他換藥時,他插空說:「你少說話,多休息。我去看看賀教授,過會兒再回來。」 賀教授是周然那位得了絕症的導師,也住在這所醫院裡。 唐元伸一隻受傷比較輕的手朝他擺擺:「去吧去吧,順便替我向他問好。這老頭子,清高脫俗了一輩子又怎樣,到頭來一樣得俗人的病。前陣子我打發人給他送了點東西,他叫我的人滾。」 「他以前也這樣,把想讓他閱卷時高抬貴手的同學連著東西一起從他家裡丟出來。」 「那不一樣。這死老頭子說我敗壞校風,是X大之恥。我連X大畢業證都沒有,我敗壞誰的校風去?」 「他在心裡當你是他的學生。」 「我叉。」唐元罵髒話。 在特護病房外間,唐元那位芳名叫作「小影」的二奶一見周然出來便站了起來,神情舉止端莊知禮。她看起來很疲倦,應該是很久沒睡好了。 周然不好直呼她名,那聲「二嫂」更喊不出口,只是隨便點個頭致個意就算回了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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