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阿兮 > 婚結姻緣未了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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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平心靜氣:「曉維,我們是夫妻不是敵人,何必弄得這樣對立?你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講,如果有問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你說是嗎?」 「我的問題就是,我厭倦了與你在一起的生活,我要離開,請你成全。」 周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微微歎了口氣:「我記得以前你曾說,夫妻是婚姻的合夥人。既然是合夥人,那是不是意味著凡事我們都該達成一致意見後才能執行?所以,你單方面提出的這個要求,恕我目前不能同意。」 「目前?那就是如果時機合適你就會同意嘍?那就給我一個期限。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周然說。 林曉維一直有一點表達障礙,講話時思來想去,一想多了就總有太多的話說不出口,雖然她語文成績不差,口齒也清晰。尤其近幾年她沒外出工作,越發地脫離社會,不適應與人面對面的交流,以至於此時面對周然,竟然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她不說話,周然也不接茬,他們竟然在吵架與談判的時候冷了場。 這場面不在林曉維的預料中,一時之間倒先心虛氣短,連口氣都軟了幾分:「周然,你年輕多金,一旦恢復自由身,又是黃金單身漢一枚。而我呢,你就你就當行行好,趁我還沒有老到姿色全無,給我一個可以改變生活的機會吧。」 「你若真有了新機會,我們再談這個話題也不遲。但是現在,我不想背負『拋棄患難髮妻』的罪名。」當周然又一次看腕表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號碼,向曉維說聲抱歉,起身到窗邊接起電話。周然聽得仔細,回應得很少,聲音似乎有一點煩躁。 掛掉這通電話,周然走到曉維身邊:「公司裡出了一點事情,我必須馬上趕回去。至於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討論。」 「周然,我要離婚,請你同意,就這麼簡單。」 「別的都可以商量,這件事免談。」周然穿上外套,「今天還有雪,你早些回家,小心開車。」 「你不同意,我也一樣離得成婚。」 走到門口的周然回頭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林曉維氣得不輕。周然雖然沒說話,但他剛才那個輕蔑的眼神,她是讀得出來的,他分明在說:「你辦不到。」 稍後林曉維從這個二樓包間的視窗看到周然匆匆地走向停車場。幾秒鐘後,他的車子迅速躥出停車位。看起來他真的有急事,她本以為他在演戲給她看。 一小時後林曉維見到丁乙乙,第一句話就忍不住問她:「我的口才真的很差嗎?」 「那要看拿誰做參照物了。跟語言障礙者比,你口才還是不錯的。」 「我跟你說正經的。」曉維告訴乙乙她想和周然離婚,把與他談判無果還惹了一肚子氣的過程簡要地向乙乙描述了一番,「我真鬱悶。我以為過錯方是他,道理在我這一邊,可他那麼理直氣壯,倒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似的。」 「你家周然最擅長化劣勢為優勢。上回那個政府工程招標,他們公司其實不佔優勢,最後卻不知怎麼著就勝出了。」 「『你家周然』?」曉維陰陽怪氣地重複了這四個字。 「咳咳,你們這不是還沒離婚嗎?」乙乙說,「我說,你不會真的因為周然在外面應酬啊逢場作戲什麼的就要跟他離婚吧?拜託,你以前不管不問地縱容他,幹嗎現在突然開始介意了?你們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多不容易啊。」 他不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曉維這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下。縱然心裡壓抑,但她始終沒有在別人面前過分貶損丈夫的習慣,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好朋友。 但是乙乙的話讓她想了一下她對周然是如何縱容和介意的。三年前?或者四年前?那時她與周然的關係漸漸僵持,他不理會她的抑鬱,她也不想體諒他的煩躁,他倆不說話,分床睡。周然應酬太晚,有時打電話告訴她不回去睡了,她冷淡地說「隨便你」,然後徹夜不眠,第二天又隻字不提,當沒事人一樣。其實周然從不會把某些蛛絲馬跡帶回家,令她也無從去證實,但身為女人總有一些直覺的敏感,所以曉維十分受傷,又努力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後來她就真的麻木了,因為她與周然漸漸冷戰少了,客氣多了,相處反而平和了起來,至少表面上一團和氣。 曉維打斷自己的沉思,似假非真地對乙乙說:「你竟然幫他不幫我,咱倆絕交!」 「先給紅包再絕交。我要結婚了。」 「你昨天還是單身呢,從哪兒變出來一個男人?」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可滿地都是。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這個世界瞬息萬變!」乙乙像演講一樣誇張地張開雙手作了個感慨手勢,隨後翻出手機上的照片給曉維看,「瞧,長得還不賴吧,氣質不像個壞人吧?」 無論曉維多麼不贊成丁乙乙這樣輕率地開始一場惡作劇婚姻,乙乙的結婚計畫還是按部就班地在進行著。身為好友,她也只能祝福。 丁乙乙與沈沉的效率相當高,在正式見面的兩周後,他們的結婚手續連同婚禮儀式都辦妥。 乙乙覺得辦妥手續就夠了,但沈沉固執地認為,中國人應該遵循傳統,形式可以簡化,該有的步驟一定要有。 曉維不上班,有很多空閒,又因為結過一次婚而攢了一些經驗,所以主動地幫乙乙準備婚事。 她也需要一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自從向周然提出離婚後,曉維就陷入一種緊張與焦慮的狀態。可是直到乙乙結婚,她也沒找到機會與周然繼續交涉。 周然在他們談話的當晚就出差了,臨出發前在電話裡請她不要衝動,有事等他回來談。他一走兩星期,至今未歸。 乙乙婚禮儀式的前一晚,林曉維陪她一起守在她的小公寓裡。 雖說這裡是乙乙的出生地,可她在本地早就沒了親人,所以她這裡與其他待嫁新娘的婚禮前夜熱熱鬧鬧的景象截然不同。 林曉維踩著凳子把幾個屋子都貼上喜字:「今晚你應該叫一幫朋友一起陪你,至少也該找個伴娘。這樣多冷清。」 「我相熟的朋友裡只剩我自己沒結婚了,找個不熟的人太彆扭。再說了,本來就是隨便結個婚,搞那麼正式做什麼。沈沉這傢伙真是的。」乙乙不以為然,「喂,不用貼那那麼多了,都是給別人看的,我才不信這個呢。」 「不信也得貼。連在國外長大的沈沉都知道要尊重傳統。」曉維從凳子上跳下來,逐一檢查成果,「你通知你家人了嗎?」 「誰?我姨媽?她自從去了國外,就很少聯絡了。等下次通電話,我會記得說一聲的。」 「我說的是你爸爸……」曉維輕歎了一下,「那是最起碼的規矩吧,他畢竟生了你。」 「嗯,你最守規矩、最有孝心了。然後呢?」 曉維無言以對。 因為第二天要早起,她倆早早地自各回房休息。 曉維躺下很久都睡不著。這樣的夜晚,難免讓她想起自己出嫁的前一夜的某些片段。當時的那些期待與不安,越過漫漫歲月,化成現在的心浮氣躁。她索性開燈起床。 這房間是乙乙的休閒室,有一面牆的書和碟片,還有一台微型的影碟機。曉維抽出一摞碟片,想找部片子催催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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