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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有人招招手:「師兄,師兄,來這邊坐。」

  我回頭看看,程家陽端著餐盤過來了,他拿的飲料是一盒冰綠茶。

  他就坐在我們桌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跟他說話,聊的內容很膚淺了,就是為了說話而說,家陽一貫好脾氣的應酬。

  我吃完了,插了吸管喝牛奶,跟著聊天,捧場,跟著笑。

  趙鵬遠和幾個男生吃完了飯也過來聊天,我們這個時候都挺熟的了。

  小趙問家陽:「師兄,我們什麼時候能定下來往哪裡分配啊?」

  家陽說:「十一之後吧。往年都是這個時候。」他這個時候抬眼看看我,「十一之後。」

  他吃完了飯,拿著綠茶要走了,跟我們說:「你們再呆一會兒,我會辦公室了。」

  他走過我旁邊,我張嘴說:「師兄,吃完飯就喝茶,對胃非常不好。」

  家陽停下來,看看我,看看手裡的茶:「是嗎?啊,謝謝你啊。我是想,提提神。」

  他說著走了。

  我想起他曾經說過,有一次胃疼得厲害。

  這天下午,吳老師拿了許多文獻材料讓我們翻譯。大家都怨聲載道的,週末啊,還這麼多功課,這是不讓活了。

  老師說,這不是為你們好嗎?翻譯是什麼,翻譯就是比誰準備得好,現在讓你們多做點東西,總比以後碰到問題張口結舌強吧。」

  下班之前實在做不過來了,我們分片包乾,每人一部份材料,拿回去做,然後星期一匯總,交給老師。

  我翻得還算快,我打算留在辦公室昨晚在走,一來,這裡的字典和資料比較全;二來,我基本上瞭解的一同居住的小鄧的習慣,週末,他的男朋友會來,我儘量給他們多點空間。

  我在食堂吃了飯,買了點零食就回來繼續工作了,食堂晚飯做了茄子,我失策,吃多了,翻到最後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再醒過來,被人推著胳膊弄醒的。

  我還以為是做夢,因為眼前是家陽。

  我就看著他,腦袋疼。

  家陽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幫我擦擦嘴巴:「你小時候是不是讓人家捏臉捏多了,怎麼這麼大了,睡覺還淌口水?」

  原來不是做夢啊,那就有許多有趣的事情不能做了。

  我歎了口氣,收拾我的東西。

  還剩一點沒翻完,我得拿回家再做了。

  「這麼用功啊?」他說。

  「沒辦法啊,作業太多。幾點了?」

  「十點。」

  「你呢?也這麼晚?」

  「剛寫了一份材料,看見你們這亮著燈,我就過來看看。」

  他把我們辦公室的燈閉了,我們一起下樓。

  這個時候,外交部還有些部門仍然燈火通明,仍有同事忙碌的進出工作,仍有食堂的師傅上來送夜宵。

  我們走到外面,家陽問我:「怎麼回去?」

  「坐地鐵。」

  他看看我:「我送你吧。」

  「方便嗎?」

  「說什麼呢?」

  我就跟著他走到停車場,上了他的車子。

  他低著頭,沒說話,幫我把安全帶系好。

  「我家在玉泉路。」

  「嗯。」

  我坐在這個曾經那麼熟悉的車子上,身邊是我曾那麼熟悉的男人。我們穿過這個城市。

  這個時候的大城市,沒有白天的燥熱和喧囂,在夜晚,顯得有些許的寧靜和溫柔,變得讓人還是可以忍受。

  我把窗子打開,靠在椅背上,向外很專心很專心的看著夜景,感受著拂面的濕潤晚風。

  這樣一直開到我住的那幢老式的居民樓下,我說:「怎麼你知道我住在這?」

  「我看過你填的表格。」

  「哦。」

  「住幾樓?」

  「三樓。」

  黑夜裡,家陽車上的燈發出暗暗的黃色光暈,他的臉孔,他的眼睛,在這個時候看,特別的生動漂亮。

  「天晚了。」我說。

  「是啊。」他說。

  「你回去吧。」

  「好。」

  我開門下車,走到門口對他說:「謝謝。」

  他在車裡搖搖頭。

  我回了家,自己開了門,小鄧在自己的房間裡看電視,她的男朋友並沒有來。

  我跑到陽臺上,看見家陽的車子離開。

  誰知小鄧也跟著我跑到陽臺上,她問:「怎麼?是誰送你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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