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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我跟「我就不信註冊不上」道別,下線。迷迷糊糊的躺在自己床上。酒喝得多了,身上發熱,好像就回到一年前,我第一次跟喬菲做愛,她年輕的激情四射的身體讓我不能自已。

  我的身體接著有了反應,我用手幫自己解決,身寸.米青的一刹那,眼前幾乎一片黑。我翻個身,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們之後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

  我沒有找她,她也沒有找我。

  我的工作忙碌,幾乎不得喘息。

  四月下旬,部裡例行體檢。輪到我,是一個下午。終於偷得浮生半日閑。我心安理得的在醫院的門診部排隊。

  家明也在這家醫院工作,我在胸外科門口坐著的時候,看見他從樓上下來。他見到我也挺以外,知道我是來例行體檢,就問我:「你著不著急?我給你走個後門,快點檢查,快點結束。」

  「不用,不用,我巴不得在這裡休息一下。」我說。

  他看看我,坐在我旁邊:「哎,剛做完手術,我也休息一下。」

  「最近好嗎?好久沒有回家。」

  「還行。」我說,「就是工作有點忙。尤其是上個月,你知道的,剛開完兩會。」

  「胃還疼過嗎?」

  「好像沒有。」

  「哦,輪到你了。」

  我進去胸科辦公室,醫生進行了簡單的檢查,開了單子,讓我去作透視。我出來,家明還等在那裡:「我帶你去放射科吧。」

  去照相要去另一棟大樓,我們經過門診的正門,一輛救護車急馳過來停在門口,人們從車上抬下擔架,架子上的病患帶著呼吸器,擋住半張臉孔,我覺得有點面熟。正在此時,聽見醫護對迎出來的急救醫生大聲傳達患者的情況:「病患吳嘉儀,26歲,煤氣中毒,血壓40,60……」

  家明看著我說:「吳嘉儀?這不是那個女明星嗎?」

  我也愣在哪裡。

  喬菲

  周賢福差我出去送檔,接收單位是建設大街黃金地點的一家外貿公司。

  我將材料留到秘書處,簽名,開回執。

  正要離開的時候,看見故人從裡面出來,他看著我微微笑,我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是劉公子。

  這件事情在他面前洩漏了我的真實身份。所以不久之後他在學校找到我,我一點也不意外。

  那天我體育課,達標測試,我自己跑完了50米,又冒名替另一個同學跑了一遭。

  我跟幾個女生一起去食堂的時候,有人開車停在我旁邊。劉公子坐在裡面對我說:「飛飛,讓你給我打電話,怎麼不打啊?」

  我對同學說:「你們先走。」

  見她們走得遠了,我彎腰對裡面的劉公子說:「你說吧,想做什麼?你想要脅我,我告訴你我們輔導員在哪辦公,系主任在哪我也告訴你,你找他去吧,你跟他說,我在夜總會坐台,滿嘴都是澀情笑話。你願意去就去。」

  他坐在車裡,看著我有點發怔。

  「你想要告訴程家陽?你也儘管去。他什麼都知道。我告訴你,我不在乎。」

  劉一下子就笑了。

  「你說說,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哼。」我直起身,從鼻子裡面發聲說話,斜著眼看他,我從來沒這麼惡形惡狀過,「男人能圖女人些什麼?」

  「飛飛啊,你怎麼了,你從來脾氣不是這麼大的。」他下了車,跟我說話,「你跟誰生氣了?說吧,怎麼樣,程二開的什麼價?我上次就想跟你說,別跟他了,跟我吧,程二是我見過得最沒有情趣的人。」

  我看著他,陽光下的這個人,跟我談價錢的時候,很是一幅誠懇的樣子。

  我有點發呆。

  他好像覺得我在思考,說得更誠懇了:「談價錢沒意思。你說原來我們沒感情嗎?哥哥哪次去『傾城』,不是對你最好?我想把你帶出來,你不是不出臺嗎?怎麼後來就跟了那小子的?飛飛,說實話,你之後,我就從來沒有聽別人的笑話開心過。」

  我現在清楚一件事情。

  一個人的歷史,跟一個國家的歷史一樣,總有人幫你記住。這麼久,我跟程家陽在一起,玩得忘了形,終於有個人來提醒我,不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不要忘了自己做過小姐。

  「飛飛,我不逼你,你自己仔細想想,好不好?」劉還是笑著說,他上了車,「這回不怕你不給我打電話了,我總會找得到你。」

  那天午飯,我自己吃了很多,大米飯,雞丁,豆角,雞蛋糕,下午上口語翻譯課,我的表現很好,受到老師的表揚。

  我晚上邊背單詞邊跳繩的時候,跟自己發誓,我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我自己。

  第二十七章

  程家陽

  我帶了鮮花去醫院看吳嘉儀,在門口跟他的經紀人通報,助理進去請示了她才請我進去,又囑咐:「時間請不要太長,嘉儀還要休息。」

  吳嘉儀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份報紙,見我進來,招呼我過去。

  「你這個大忙人,還來看我?」

  我笑一笑,看到她的報紙翻到娛樂版,醒目的標題是「吳嘉儀為情所困,自殺未遂」。

  我說:「咳,都是一些八卦消息。」

  她卻說:「幹我們這一行,職業就是為了給別人製造八卦話題。」

  我們並非熟識的朋友,那天我在醫院的門口看見她被人從救護車裡抬出來,回去告訴旭東,他發呆了好久,求我替他來看看她。我現在沒有話說,看著吳嘉儀不施脂粉的臉,發現其實也是年輕弱質的女子,浮萍一樣飄在塵世的話題上。

  「家陽,我知道他要結婚了。從朋友的朋友的口中。真是的,戀愛的時候那樣,現在要分開了,跟我連個交待都沒有,還要別人告訴我結果。

  那天下午,我就這樣想,煎中藥的時候,馬虎了,燒幹了,火還沒有閉。所以出了這樣的意外。

  你也是替他來看我吧。

  不用否認,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我這樣,是我自己願意這樣,不怪旭東。

  好像死過一回,我也看透了。

  過不去的,無非是自己的一道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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