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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想比賽,」她給自己的走神找藉口,「好多本土的選手,都不瞭解。」

  九球是個冷門項目,在世界範圍內只有美國本土這裡,還有亞洲區比較火。而恰好,這裡是發源地,這裡的許多選手都是國內形成了圈子,只在本土比賽,那種感覺和中國象棋差不多,自己玩自己的。

  而在亞洲區的很多比賽上,根本見不到這些人的身影。

  所以她不瞭解。

  而且九球比賽在賽場上的變數大,有時候一個發球失誤,就可能接連失去七八局,徹底輸了比賽。不像斯諾克,更要求選手的穩定性。

  所以她還是很沒底,面對這裡的本土選手。

  林亦揚告訴她:「他們的路數沒什麼新鮮的,一會兒打給你看。」

  「真的?」殷果眼睛一亮。

  林亦揚好笑,啞聲嘲笑她:「還能是假的嗎?」

  他其實這周要是不生病,沒被打亂計畫,本來就要去紐約給她當陪練的。

  殷果聰明,稍作點撥就會熟悉這裡的路數。

  林亦揚不想過多用自己的方式影響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失去了自己的特色沒意思,那不成了比賽機器了。

  他們說話間,那些球桌旁的少年和男人都再憋不住了,一個個嚷嚷著早飯太幹了,口渴得慌,圍過來和林亦揚討水喝,其實是為了近距離看看憑空冒出來?or被藏了太久的嫂子?有個年紀小的華裔男孩,在眾人慫恿下笑嘻嘻地搭腔:「揚哥,能叫嫂子嗎?」

  林亦揚本來嗓子不舒服,也就是和殷果說話時強撐著,面對著這些小崽子們,懶得說話,拿了大玻璃瓶,打開飲用水龍頭,灌了滿滿一瓶。

  接水的過程有十幾秒鐘。

  真是治下有方,沒人敢發一聲。

  這些人都跟著林亦揚,聽他的話,但不像尋常的俱樂部和球社,林亦揚不收他們比賽獎金提成,只有一個要求,大賽賺錢了,如果想要扶持這個檯球室的,就往帳戶上打點良心錢。

  這裡算是一個家,他是大家免費的教練。

  大家不說話,殷果也如坐針氈,主動說:「我叫殷果,你們直接叫我殷果。」

  嫂子開腔,眾人如蒙大赦。

  一句炸開,場面立刻無法控制,有中文有英文,全都在自我介紹著,和殷果握手。

  「嫂子好,我是周偉。」

  「嫂子,我李輕。」

  「嫂子看著真小,有十八九?有嗎?」

  「嫂子也是打比賽的?」

  ……

  殷果慶倖自己也是球房裡長大的,俱樂部也是男人多,要不然一下子被這麼多男孩子圍著說話,還一句句叫嫂子,恐怕連話都說不順溜了。她面前,全是等待著握手的人。

  遠處青年旅社的住客,在這裡臨時玩球的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在想,是什麼明星來了……

  最後還是林亦揚救了她,把青色的大玻璃瓶放到櫃檯上:「不是口渴嗎?你們?」

  沒指定誰,但是眼睛一掃,顯然是在轟人。

  眾人識相鳥散,一人去拿了一個杯子,象徵性倒了水潤喉後,都回到了自己球桌前。雖然走了,可仍舊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一邊練球,一邊交頭接耳對著林亦揚最近的練球時間,沒多會兒就發現了蹊蹺,難怪連著週末都不在,是佳人有約。

  ……

  林亦揚把外套脫了,帶她去清理好的檯球桌那裡,在架子上挑了一根偏舊的球杆,指面前的藍色檯子:「開球。」

  殷果早把球杆掏出來了,習慣性看看左右,球桌邊沿。

  林亦揚知道她在找巧粉。

  他從窗邊找到一盒新巧粉,拆開,丟給她了一個綠色的。

  通常林亦揚都是在當天滿場找快用完的巧粉用,作為老闆,他一貫在這裡都是撿大家剩下、不用的東西,自己打發著用完。但不想委屈她。

  到中午結束訓練,林亦揚叫了車,把她送到酒店。

  原來酒店房間在早上就訂了,殷果絲毫不知情,想拉著林亦揚好好說說這件事,可沒機會。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多一秒都不能呆了。

  臨走前,他只說了句:「七點接你。」

  在她到房間一分鐘後,林亦揚發了個微信過來。

  Lin:昨晚睡得少,下午補補。

  小果:我剛話沒說完,你能不能和我AA?不想一直讓你花錢。

  Lin::)

  小果:這是個男女平等的社會,你這樣我會有負擔的。

  小果:你還在讀書,而且剛才孫洲也告訴我了,檯球室是虧錢的,你都在往裡填。

  Lin:後悔嗎?

  Lin:找了個窮學生。

  想什麼呢……殷果笑著回他。

  小果:誰還沒當過窮學生。

  如果不是因為她職業特殊,也不會那麼早能賺獎金,還不是一個窮學生。

  林亦揚沒回。

  殷果推斷他又進了信號不好的地方,沒糾結回復不回復的問題,想先補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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