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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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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送他出去嗎? 殷果鬆開手指,在電梯上升後,才想到找出門卡,在四排樓層按鈕下的黑色感應區域刷了下,按下6。 兩人是第一批出電梯的住客,走廊裡只有兩個客服人員。 殷果辦好入住後,自己上來放過一次箱子,在門卡上確認房間號後,指了指左邊。兩人繞過了一輛銀色的客服車,從一疊疊堆積如山、碼放整齊的白浴巾旁路過。 她前腳走,他後腳跟著。 到門口,進去時,服務員推著客服的工作車走過去。 殷果險些被自己丟在門內的箱子絆倒,林亦揚先看到了,把箱子往裡面推了一下。她還想插門卡,就被林亦揚把手按在了牆面上了。 「和人合住?」他低聲說,用腳帶上門。 啪嗒一聲,門鎖掛上。 殷果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沖,轉過身,背貼著牆:「嗯,還有個小朋友,女的。」 我在說什麼,誰會來比賽和男的合租,當然是女的。 林亦揚的右手在她的腰上,左臂壓到她頭頂上的牆壁上,低頭,想親她。 「萬一人回來——」 「五分鐘就走,」他已經拖到無法再拖,「沒這麼巧。」 他呼出的氣息,在她的額頭上……她的心臟好像失去了跳躍的力氣,人也是,呼吸停在那,直到嘴唇和他在的碰上。和昨晚不同,這次她對接吻有經驗了,可也和昨晚相同,一次的經驗還是極其匱乏的。 林亦揚的舌尖在她的牙齒上掃過去,殷果人立刻腿軟了。 幸好有牆支撐著,還有他抱著自己,他低頭的姿勢並不太舒服,換了個方向,再次低頭。殷果的下唇微微一痛,低低地「嗯」了聲。面前的男人含著她的下唇吃了會兒,最後開始了正經事。 殷果好像能看到每一個動作,看到他如何偏過頭,和自己的舌尖攪到一處。 好像大腦又是一片盲白的,完全不會思考了,只是和他靠在牆邊,做這種親密的事。五分鐘究竟有多長,她根本沒法判斷,最後舌尖都麻了,下唇也被咬得發脹。 很癢,自己咬著也不管用,心裡更癢。 殷果努力地喘著氣,眼前的景物有點晃,忽大忽小。 一個男人,從一月底到三月底,認識了兩個月。 可是兩人只是每個週末匆匆見面,怎麼在一起的呢?她的邏輯全都斷線了,只是有個單純的想法,想和他在一起,像這樣在一起。好像又有點害怕,萬一他是渣男怎麼辦…… 他說追自己,可萬一其實有女朋友怎麼辦?或者腳踩多條船。 自己連他的學校都沒去過,除了紐約這裡的一票行業內有聲明的朋友,除了表哥和他認識,好像林亦揚這個人對她來說,還有許多未知的區域。 「老樣子,」他用臉貼著她的,在她耳邊低聲說,「週末回來。」 「嗯。」她答應著,在自己的猜想裡神遊著。 他笑了。 「除了『嗯』,能不能多說兩個字,再見又是下周了。」他說。 她被他笑得臉紅:「我們可以發消息。」 對,是可以。 但摸不到,碰不到,拉個手都不行。 每次,每週,林亦揚見到殷果都覺得是新鮮的,像第一天認識,這是遠距離戀愛的迷人之處,可也折磨人。接下來的四五天,他確信,剛剛的接吻能被反復回憶很多遍。 「我初中時候經常蹺課,在檯球廳呆著,操場抽煙吹風,洗浴房裡睡覺,荒廢了不少時間,」他感慨說,「那時認識你多好,逃個課天天陪你。」 這兩天,殷果已經不止一次讓他懷念過去的自己了,好的,壞的,有激烈情緒的,有血性的,甚至時不時會有犯錯衝動的一個人。 「我又不是這周走,」殷果說,「要到四月初呢。」 殷果本意是告訴他,自己三月還在,可說完,卻意識到這句話仿佛是在提醒兩人:快了,四月初的比賽結束,她就回國了。 兩人都安靜著,殷果看到他的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 她猜不到他想說什麼。 「等我回來,快的話週四晚上。」她聽到他說。 殷果點點頭。 林亦揚沒讓她送下樓,在門口摸摸她的頭髮,逕自幫她關上門走了。這家酒店已經入住了不少參加公開賽的選手,林亦揚乘著電梯下樓,遇到了好幾個。 電梯門打開,恰好有張熟悉的面孔,是貝瑞,那個在法拉盛球房認識的、殷果的朋友。貝瑞看到他很是驚喜,但林亦揚趕時間要走,兩人迅速換了聯繫方式,相約下周林亦揚回紐約時再聯繫後,彼此告別,一個離開酒店去地鐵,一個上樓。 地鐵月臺人來人往,有風,有吵鬧,還有因為地鐵行駛而隆隆作響,仿佛要散架的生銹金屬架子。林亦揚在月臺上,想掏出手機給她發點兒什麼,最終作罷。 等上了車,在他還沒想好要說什麼的時間裡,殷果先發來了一段語音。 點開,收聽:「嗯,等我想想,怎麼問你,」兩聲咳嗽,好像是在猶豫,「你……說句實話,有沒有別的女朋友?在華盛頓?」 …… 殷果在酒店房間裡,發完那段語音後,開始坐立難安。 很長時間沒回復。 其實也不長,只有五分鐘,但五分鐘對於這種問題已經太長了。她在這五分鐘裡幹了好多事,開箱子,找衣服,洗臉……但都是沒帶著心的。 心全在手機裡,微信裡。 在她擦乾臉時,突然微信震動。 殷果趕緊打開,緊張的像在看期末成績。 Lin:想什麼呢? 簡短的,林亦揚風格的回答,她能想像出他說話的語氣,和好笑的眼神。 緊跟著,林亦揚發來了四條,卻換了更慎重的語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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