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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很快,跟了三個字。

  Lin:因為你。

  殷果下巴壓在軟軟的藕粉色棉被上,盯著最後兩句,最後,把臉埋下去。腦子裡反復都是剛剛在洗手間門外的接吻感覺。她太緊張了,全程都是,怕被人看到,怕被人聽到,全程大部分時候都過於刺激……

  不能再想了。

  一整個晚上,她在這間臥室,他在一個客廳之外的臥室。

  都沒睡著,殷果在黎明前略微眯了十分鐘,又醒了。

  她其實是困的,意識也不連貫,但就是睡不沉。難怪鄭藝說戀情剛開始的那一段時間完全可以不吃不睡,和吃了興奮劑沒兩樣,她現在信了。

  天剛亮,六點二十分,再次出現了他的消息。

  Lin:醒了可以出來,我在客廳。

  殷果一骨碌坐起來,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還好,沒睡過就是憔悴了點兒,不至於頭髮亂糟糟的很狼狽。

  人出去,客廳裡不像昨夜,已經佈滿晨光。

  林亦揚在煮咖啡,還在醒神,瞧見她出現,就望了過來。

  他似乎是笑了,對她招招手,讓殷果到吧台那裡。男人比女人經得起熬夜,除了眼底有一絲紅,和昨晚前沒太大差別,僅僅有點頹,站姿不講究,半靠半倚著吧台。

  「睡得好嗎?」他啞聲問。

  「嗯。」她違心地說。

  林亦揚指了指旁邊的一包豆子:「試試這個,很快就好。」

  殷果認識這個包裝,就是上回自己幫鄭藝買咖啡豆的那家店。可昨天家裡還沒有。她靠在他手臂旁,拿了拿包豆子看,剛拆過的樣子:「你什麼時候買的?」

  「昨天,回來前繞了點路。」他說。

  從火車站到那裡,再到公寓,何止是繞了點路。

  這就像他那次要去法拉盛賭球,先繞到紐約大學附近和自己喝咖啡一樣,繞了個大遠路。殷果捧著那包豆子。

  咕嘟咕嘟,褐色的液體在冒著沫。

  咖啡已經煮到了油沫溢出,他調小了火,準備再煮半分鐘,他瞥見殷果還抱著那包豆子在看自己,彎腰,拉開了最底下的一個抽屜給她看。

  那裡還有幾包,口味不同,都是買來給她嘗的:「不嫌麻煩,平時就自己試試看。」

  殷果更感動了,抿著嘴唇看他。

  林亦揚看了眼腕表,在算關火時間:「別總盯著我看。」

  明明讓她不要看自己,卻偏過頭來瞅著她,低聲說:「我已經很克制了。」

  沒在你走過來時,就親你。

  §第十八章 崢嶸歲月潮(1)

  殷果起先沒懂。

  琢磨了幾秒,懂了。其實也是似懂非懂,畢竟林亦揚說得很隱晦。

  林亦揚伸出右手,讓她把那包咖啡豆給自己,殷果給他,豆子給了,手也給了。他接了紙包,丟到抽屜裡,手卻沒鬆開。

  在林亦揚拽她時,她想的是,不行,還沒刷牙。

  「你咖啡,好像能關火了。」她找藉口,想要避開他。

  「這壺煮得不好,」他低聲說,「一會兒倒掉。」

  殷果還在糾結,不行,還是要刷牙。

  她搖頭,再次躲開。

  剛開始的兩個人還有著微妙的羞澀,總不好大咧咧對他說,你等我先刷個牙。殷果糾結的神情,被林亦揚看了個透徹。

  他偏過頭,去看她的雙眼:「反悔了?」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打開。

  吳魏困噠噠溜達出來,看到如此一個畫面:林亦揚不太爽地瞥了自己一眼,關上火,在等著那壺齁貴的咖啡冷卻。殷果則靠在吧台旁,和林亦揚隔了一步遠的距離,在猛瞅著空無一物的吧台桌面發呆。

  吳魏特想探頭瞧一瞧,倆人在吧台下面的腿是不是挨在一起了。

  順便回憶了一下,昨晚自己打電話之前,林亦揚去哪了?

  林亦揚用腿把抽屜推回去,聲音挺大,是在提醒吳魏注意點兒。

  吳魏咳嗽了聲,揉著脖子:「早啊。」

  殷果抬頭,友好地笑了笑。

  「昨兒沒吵到你吧?我姐來的電話。」吳魏說。

  她搖頭:「也沒聽到幾句。」

  「是林霖,聽過吧?也是打九球的。」

  「聽過,」她說,「我四月底在杭州有比賽,說不定就能碰上她做裁判。」

  林霖,女子九球的前輩,世界排名一直是前幾,在某一年曾連奪三場大型比賽的冠軍,完成了心願,直接宣佈退役,退居幕後做了裁判。聽人說,退役主因是林霖身體不好。

  殷果發散著思維……

  難道林霖和林亦揚關係非同一般?

  「這些年,你哥提過她嗎?」林亦揚忽然問。

  怕殷果誤會自己,他只好選擇出賣孟曉東。

  這思路跳躍太大,殷果懵了幾秒:「我哥和她熟嗎?」

  「何止是熟啊,」吳魏看林亦揚都說了,自己也不用藏著了,「林霖追了你哥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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