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在暴雪時分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
雖然喝著沖,可吃完海鮮喝這個,極暖胃。 孟曉天張羅著,要請大家,對面兩個男人不約而同要了最便宜的香檳。杯子擺在桌上,其實差別不大,唯獨殷果那杯的酒液顏色深。 林亦揚出門前問過她練球的時間,看差不多了,留了吳魏和孟曉天繼續在SOHO這裡玩,他先把殷果先送到了球房。 還是那個單間,拉上一扇木門,能隔絕外面的視線。不過林亦揚今天沒辦法陪她了,要回去學校:「這裡不太平,和國內差不多,魚龍混雜,總會有鬧事的,」他說著,拍了拍球桌,「都知道這桌子是我的,有事,隨時找我。」 她「嗯」了聲。 有種被人罩著的錯覺。 面前的男人似乎還想說什麼,她在等著。 林亦揚看著她,張口,卻是招呼門外,叫了老闆十四歲的兒子來,他從錢包裡掏出了一張紙鈔,遞給對方,低聲耳語了兩句。少年答應著,跑出去了,沒多會兒,提著兩個紙杯子裝著的拿鐵咖啡回來,遞給林亦揚。順便,還為他們關上了門。 她詫異:「早說你要喝……應該我請你了。」 感覺從今天睡醒,就在吃吃喝喝,林亦揚這個人太客氣了。真的。 他舉了舉自己的紙杯:「是我想喝,順便給你帶了一杯。昨晚通宵論文,有點困。」 昨晚他通宵了嗎? 她還記得後來客廳的燈光很快沒了,難道是回了房間。 殷果還在分神想著,他已經把紙杯遞過來。 她隨便接過,沒留神,握在他的手上。 她嚇了一跳,猛收回手,林亦揚則咳嗽了聲,把咖啡放到檯球桌邊沿:「走了,趕火車。」 「再見。」她揮揮手。 林亦揚拉開門,在關上門前,還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下周我不過來了,還是那句話,有事隨時聯繫。」 「嗯,好。」她忙不迭點頭。 看著門被關上,她立刻用左手搓了搓右手。 門再次被拉開。她馬上放下手。 是那個老闆的兒子,小男孩用英文問她,要不要糖包,忘給她了。 殷果搖搖頭:我喝咖啡不放糖,謝謝你。 她看著小孩關上門,又舒了一口氣。 她繞著球桌,從袋子裡一個個掏球,人亂糟糟的,想去窗邊看看,他是不是走了。但也只是想想,人沒有挪動。 她從球杆桶裡抽出自己的那根球杆,將球一個個擺好。 從小到大,唯一能剔除自己雜念的方式就是打球。她從七歲開始摸球杆,就喜歡這個運動,只要看到綠色or藍色的球桌,看到那一顆白球,立刻人就靜了。 當她的左手摸到球桌上的絨布面時,漸漸地,心跳慢了下來。 今天的訓練效率不是很高,她在球桌旁打打停停到了七點,略作休息,想要練練跳球的時候,教練的電話打了過來。這個教練是俱樂部裡負責九球的,更多是管女生這裡的日常生活和訓練。這一次殷果來比賽,私人行程提前了兩個月,所以教練沒有先跟來。 教練要等到三月底青年組和少年組開始時,再帶著大部隊過來。 她和教練聊了會兒訓練,福至心靈地問了句:「您聽過吳魏嗎?也是這屆公開賽的選手。」 「參賽名單上看到過,」陳教練說,「不過他沒參加過九球比賽,瞭解不多。」 他們的俱樂部裡,打什麼的都有,九球、中八、斯諾克一應俱全,各路高手,各路冠軍,教練也配了七八個。此時,那幫教練全聚在健身房裡早鍛煉,自然能聽到陳教練的話。 有一個斯諾克的教練回說:吳魏是東新城的,資質不錯,就是好像這兩年沒怎麼比賽,還沒在世界排名上。 「林亦揚呢?林亦揚聽過嗎?」殷果脫口而出。 有人在笑。 陳教練索性開了免提。 九球男子組的付教練說:「這孩子我記得,打斯諾克的。他拿冠軍那年,我老婆是裁判。」 「他打過職業?」 「打過啊,不過是好多年前了。」 殷果驚訝:「是什麼比賽出來的?最好成績是什麼?」 「冠軍,第一年露頭就拿了冠軍。你哥和他是同期出來的,你可以問你哥。」 殷果停住。 「十幾歲的事兒,你讓她問孟老六,肯定不記得了,」陳教練知道殷果怕表哥,笑著在電話那邊打圓場,「他哪個球社的?沒聽過啊,還打比賽嗎?」 「退了十多年了,也是東新城出來的,」 付教練忽然記起來,「我們前天來了個新教練,就是那個球社過來的。等著,我給叫過來問問。」 電話裡暫時沒了聲音。 很快,新教練被叫來,一聽是問「林亦揚」,笑起來:「賀文豐,賀老你們知道吧?」 誰會不知道。業內最受尊敬的教練,雖然正式收的徒弟不多,但曾是許多人的啟蒙老師。殷果家俱樂部裡的好多高手,一說起啟蒙老師都是賀老。 新教練接著介紹:「林亦揚是賀老的關門弟子。不過我沒見過他,我進去的晚。都說這位是個天才,但也挺混蛋的,誰都壓不住的那種。」 新教練又簡介了幾句,大意是: 林亦揚這個人少年時代特別狂,把授業恩師氣得不輕,最後捲舖蓋走人了。可小一輩的師兄弟們又都和他關係好。當年賀老還沒退休時,大家不敢當面提。後來賀老退了,這一輩當家作主的人是江楊,他是林亦揚的正牌師兄,在球社裡絕不准人說林亦揚的一點不好,漸漸地大家也就不再提十幾年前的事了。 新東城裡的人提到林亦揚仍舊是一句六哥,一句小揚爺。 「你要真想瞭解他,我可以給你問問楊爺。」新教練提議。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