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一生一世,美人骨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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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因為這句話,終於察覺出了什麼,她用臉貼近他的心口,聽著節奏分明的心跳,低聲笑:「周生辰,你吃醋了。」 過了兩天,她和周生辰去看文幸。 她看起來狀態很好,指標卻始終不合格,就這半個月,已經錯過了一個合適的供體。這些都是周生辰簡述給她的。她不懂器官移植,卻懂得,先天性的,一定比後天危險係數高很多,由此更不免心疼文幸。醫人者,始終難以自醫。 這次去,她遇到了梅行。 文幸的病房有自己的客廳和沙發,時宜在周生辰去和醫生談話時,先進了文幸的病房。文幸披著淺藍色的運動服外衣,低聲笑著,梅行也搖頭笑,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拭。 「嫂子?」 「嗯。」 「嫂子,我這裡有好茶,泡了兩杯,」文幸把自己拿盞,輕輕推到時宜面前,「我不能喝,你喝。」時宜覺得好笑:「你的確不能喝茶,怎麼還要給自己泡一杯?」 「看到梅行來,一高興就忘記了,」文幸輕飄飄地去看梅行,「梅禍水。」 梅行尤自笑著,卻是笑而不語。 有護士進來為文幸例行檢查,她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想要去拿那杯茶,手剛碰到茶杯底座邊沿,梅行卻同時按住了底座的另外一側。 梅行眼若點墨,眸光更是深不可測,看了她一眼。 時宜疑惑著回看她,卻聽到文幸在叫自己,就暫時沒去深想。 後來周生辰來了,和梅行在小客廳說了會兒話,梅行離開前,若無其事地囑人倒了那兩杯茶。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起剛才對視的一瞬,竟被梅行的氣場感染,認為那杯茶有什麼問題。 他和文幸相比,遠近親疏應該很明顯 她不該懷疑的。 時宜身體好些了,就補自己離開兩個月落下的工作,準備下周進棚錄音。美霖聽說她要開工,邊細數工作,邊抱怨自己要被各個製片人逼死了,當天下午就快遞來最新的文檔,足有一本書那麼厚。為了配合她的聲線,又以古裝角色偏多。 她隨手翻看著,熟悉角色。 倒是自己那本書,反而擱置了。 書到收尾階段,寫的很慢,因為她記不清他的結局。 記不清他是為何而死,又是如何死的。記不清,就只能返回去修改前面的,卻又因為太看重,糾結在詞句上,改了又改。 周生辰最近很忙,她絕大部分時間,都自己吃飯,也很習慣他晚歸。上午去看完文幸,他把她送回家就離開了。 她看了會兒劇本,就開始分心修改自己的手稿,一改就改到了七點多。 她腦子裡斟酌著字句,兩隻手握著那一疊紙,不由自主地輕敲打桌面。過了會兒就偏過頭,將臉貼在了書桌上。那眉頭蹙起來,放鬆,漸漸地又蹙起來,入神到了一定境地,竟沒察覺周生辰回來。 他掛起還有些細小水滴的外衣,透過敞開的門,看到她在書房。 他走進書房:「遇到什麼難題了?」 時宜下意識合上資料夾,想要起身,卻被他按住肩。 他半蹲下身子,示意她如此說就好。 她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心結。」 「心結?」 「我在寫一個東西,總想寫到最好,遣詞用句太計較,」她輕呼出口氣,「是心結。」 「嗯,」他表示懂了,「讓我想想,怎麼開解你。」 她噗嗤笑了:「這就不勞煩你這個大科學家了。」 「噓讓我想想,好像想到了。」 她覺得好笑,點頭。 「記得我曾經回答你,二月被稱作什麼?」 「紺香。」 他頷首:「這只是我習慣性的說法,認真說起來,二月有很多別稱,出處各有不同,硬要說哪個略勝一籌,是不是很難?」 她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就像在實驗室,我從不要求學生完全複製我,每個人都有自己適合的方法,」他略微思考,又說,「我不太寫文章,但我知道過去的文人墨客,也都有各自偏好的,習慣使用的詞句。做科研和寫文章,核心都是這裡,」他用食指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用你習慣的方式,寫你想要的東西。」 「嗯。」 「沒吃飯?」他拍了拍她的小腹,「餓不餓?」 她老實回答:「餓了。」 「走吧,」他起身,「我們出去吃。」 「現在?」她聽到雨聲,能想像外面的電閃雷鳴。 「我看過天氣預報,一個小時後雨會停,我們慢慢開車,到車程遠一些的地方吃。」 「天氣預報?」時宜對天氣預報的印象素來不好,「萬一不准怎麼辦?」 時宜跟著他的腳步,亦步亦趨,和他說話。 周生辰忽然停下來,轉身:「也有雨停的概率,對不對?」 她仍在猶豫:「我是怕麻煩林叔,下雨天還要接送我們吃飯。」 「這次我開車。」 「你開車?」 他忍不住笑了聲:「我會開車。」 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真沒見過他開車。直到在地下車庫,坐上副駕駛位,仍舊忍不住看他手握方向盤的模樣,總覺得有些微妙的違和感。不過車開上高架後,她倒是漸漸習慣了,他做任何事情都很專注,包括開車,也是安靜平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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