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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第31章 繁華若空候(2)

  說完,還去看周生辰:「記得了哦。」

  周生辰笑著,輕搖頭:「好好養病,不要想這些事情。」

  「我掛念你們,」文幸抿嘴笑,「還有,你們的婚宴呢,我是一定要去的,一定。」

  「那就先養好身體,指標合格了,做手術。」

  她輕輕地啊了聲,握住周生辰的右手:「手術推後吧換了其他人的心,萬一,我不是最愛你這個哥哥了怎麼辦?」

  她的語氣,有些撒嬌。

  周生辰的眼底都是溫暖,低聲叮嚀,都不過是些尋常的醫囑。

  夜深人靜時,她再去想文幸的話,總覺有種遺憾在裡面。她躺在床上,隨口問他,是否知道文幸喜歡梅行?周生辰倒不意外:「看得出。」

  「看得出?」

  他不置可否:「很容易看出來,就像你第一次見我,就有種讓人意外的感情。」

  她噢了聲:「繼續說。」

  雖然佯裝不在意,話音卻已經輕飄飄的。

  周生辰倒是真的解析起來,「最難掩飾的東西,就是感情。一個女孩子,喜歡誰,非常容易識破。看眼神,看動作,還有說話的語調?差不多就是這些,足夠判斷了。」

  他說的是大範圍的女人心理。

  可她聯想的,卻是曾經那些細微的小心思,都被他以旁觀的姿態觀賞著。

  她咳嗽了聲:「那麼,過去有人嗯,喜歡你,你都旁觀著。」

  「是,旁觀,」他想了想,「或者,避免獨處,以免給人錯誤的心理暗示。」

  「那如果是需要你有回應的人呢?」

  她避開了未婚妻三個字。

  他低笑了聲,也不點破她說的是誰:「除非是我太太,才需要回應。」

  最佳答案。

  時宜不再去追問,顯然已經滿意。

  可卻牽掛著文幸的事情,她並沒有那麼熱衷做紅娘,不過既然周生辰瞭解,倒很想私下問得清楚些。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那麼,梅行對文幸」

  「不知道。」

  「不知道?」

  他略微沉吟:「我和他,不交流這些。」

  「可文幸是你妹妹,略微關心也好。」

  「這世間最難的,就是你情我願。」

  時宜不敢相信,這是周生辰能說的話。

  果然,他很快就告訴了她:「這是梅行說的。」

  時宜想了想,忽然問他:「農曆二月,別名是什麼?」

  「紺香。」

  「四月呢?」

  「槐序,」他笑一笑,「怎麼忽然問這個?」

  「我在想,一個人偏執地要求另一半喜好古,是不是很神奇?」

  他嗯了一聲。

  她側躺在他身邊,還沉浸在文幸對梅行求而不得的故事裡,察覺壁燈被調亮了些。他俯下身子,低聲問:「會說蘇州話嗎?」

  「會,」她有些奇怪,「家裡有親戚在蘇州,和滬語相通,小時候就會了。」

  兩個人,都喝了一些蓮子心芽泡的水。

  說話間,有微乎其微的清香,呼吸可聞。

  「用蘇州話,念些我教過你的詩詞,好不好?」他微微偏過頭。

  她輕輕說了個好。

  哪裡有教過,分明就是他時的吳歌。

  那些曖昧的,或者明顯調情的詞句。

  「我會慢一些,你如果難受,就告訴我?」

  她嗯了一聲,覺得身子都燒起來了。

  明明是體貼的話,偏就讓他說的,調情意味濃重。卻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她憑著記憶,輕聲念給他聽,偶爾不好意思了,就停頓下來。初秋的晚上,已經有些涼意,兩個人輾轉在薄被裡,雖有汗,他卻不敢貿然掀開,怕她受涼。

  她漸漸念不出,詩詞斷斷續續,思維不再連貫。

  熟睡前,她終於想起心頭疑惑:「周生辰?」

  「嗯。」

  「為什麼要我用蘇州話」

  黑暗中,他似乎在笑:「有沒有聽過一句詞?醉裡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吳音吳語念吳歌,挺有趣的。」

  她恍然,這詞是誇讚吳音的名句。

  吳語裡又以蘇白最軟糯。吳言軟語,好不溫柔。

  可詞中意境分明是微醺時,用溫言軟語來說話,到他這裡,卻又摻了些粉色

  周生辰忽然又說:「要求自己的另一半愛好古,沒什麼奇怪的,本身就可以是一種情趣。」比如背茶詩,比如背茶名,再比如,他念給她聽的吳歌,為她提的詩句。

  時宜想想,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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