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一生一世,黑白影畫 | 上頁 下頁 |
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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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歌舞節目,很吵鬧,也很歡樂。 她甚至能聽到隔壁緊鄰的小樓裡,有人在用樂器演奏,現實裡的歌聲和電視機裡的歌聲混在在一處,讓她有重回人間的錯覺。她低頭,額前的碎發滑下來,已經很長了。 幾十天裡,她都沒好好打理過自己。 幸好,年紀小,除了臉色並不太好,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就在這安靜中,有人敲響了大門。 電視機立刻被客廳其中一個男人關上。 所有的聲音都暫停在這裡,氣氛變得緊張而奇怪。溫寒連呼吸都不太敢,忐忑看程牧雲。只有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有任何異常,他穿過氣氛凝固的客廳,手按住把手,啪嗒一聲,開了門。 隨著照進來的陽光,有個陌生的印度年輕人Hi了聲:「我來找這個家的主人。」程牧雲微笑,垂眼看這個異國年輕人:「很遺憾,他們都不在這裡,你應該知道他們的父親在附近城鎮有場盛大的出家儀式?」印度年輕人恍然,黝黑的臉上綻放出笑意:「我還以為他們會完成這幾天的恒河祭祀活動,才過去,看來是我想錯了。」 印度年輕人說完,奇怪地打量著房間裡的人。 「這些都是我的朋友,」程牧雲靠在門邊,任由午後的微風吹起自己襯衫一腳,「你看,我們也只是借助在這裡一天,明天就會趕去那個儀式。」 「是嗎?」印度年輕人笑了聲,「那祝你今夜在瓦納納西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謝謝。」程牧雲也笑。 溫寒靠在廚房門邊,看見那四個男女嚴陣以待的神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四個人一定是用來監視程牧雲的。難怪,昨天在向日葵田野旁,他們會表達他們也很無奈,這都是上邊的安排。 她還在想著這些,程牧雲已經關上門,轉身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我們……」她還沒說出完整的話,就被他橫抱起來。 「我們什麼?」他在輕聲笑。 「……沒什麼。」溫寒靠上他前胸,沒吭聲,聽著他黑色靴子踩踏樓梯的一下下聲響,偷偷去看那幾個人。既然明知道兩個人要做什麼,也會跟上來嗎? 她思緒混亂,緊張地留意著跟在兩人身後,保持距離的人。他很快就走到三樓,曾經她住得那間房門是敞開的,有風透過窗戶,直接吹到走廊裡,撩動著走廊視窗花紋複雜的小窗簾。 在溫寒還在偷看身後人時,程牧雲已經邁入房中,用靴尖勾住門。 門應聲閉合,溫寒被放下。 她環視一周,回頭要說什麼,發現他正在一粒粒解他自己身上襯衫的紐扣。溫寒輕輕靠上牆,看著他。 日光透過玻璃,照到半個房間。 她站得位置有陽光,而他恰好就在陽光顧不到的陰暗處。 寬厚的肩上有傷。是舊傷。 鎖骨往下是胸膛,再往下,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已經解開的黑色皮帶,搭在他的腰胯上。 程牧雲脫下沉重而堅硬的黑色靴子。 「我從十五歲開始受戒,那一年你剛好出生,」他光著腳踩上地板,也輕靠上牆壁,在欣賞她輕輕起伏的胸口曲線,還有她手指微微蜷縮,輕摳牆壁的小動作,「有趣嗎?」 她「嗯」了聲,無意識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指腹。 「紅場附近有克林姆林宮紅牆,列寧墓,瓦西裡布拉仁教堂,歷史博物館,還有個修建於十九世紀末的莫斯科最古老的百貨商場,」他輕聲問,「有沒有說錯?」 他在回憶這些時,能想像出溫寒少女時走在那白色建築物裡,看著一個個櫥窗的神情,充滿渴望和期待,那是莫斯科普通女人的生活。 「沒有,你記性很好。」哪怕離開了十年。 「告訴我,你過去在莫斯科的生活。」他終於不滿足於兩人互相望著彼此的這種情形,慢慢地拉住她的襯衫,用那層單薄的布料將她扯向自己。 「我過去……」溫寒撞到他身上,手指觸碰到他的胸膛,「我小時候在孤兒院,不過記得不清楚了,後來因為四分之一的華裔血統,被來自中國的養父母收養。他們是開小旅店的,在莫斯科一個不起眼的街道,我讀書成績不好不壞。」 平淡無華,這就是她生命的前二十年。 而和他在一起的幾十天,抵過無數個二十年。 程牧雲的手沿著她細巧的肩滑過她的手臂,手腕,隨後攥住她手:「除了你那個無恥膽小的朋友,有沒有人追求過你?」 「有,但是……不太多。」 只有一些住過小旅店的華人會稱讚她很美。在莫斯科,她這種外貌並不算突出,對於那些莫斯科少年來說,她和任何華裔女孩沒什麼區別,都只是擁有了一副東方面孔。 「沒有心上人?」程牧雲的眼睛裡已經有壓不住的性感。 炙熱的愛情,總是富有攻擊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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