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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嘶……那個男人呵。

  真是機關算盡。

  淡淡的白色的光,慢慢吞噬黑暗。

  她朦朧地睜開眼睛,感覺到日光:「天亮了……」

  可怕的夜晚過去了,被困都已成了過去,接下來,會是什麼呢?

  程牧雲垂下眼,看她仍因激情而迷離困頓的神情:「天亮了,我送你回去。」他想,自己或許要儘快做完這件事,因為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莫斯科,在古舊的火爐旁,在地毯上和這個小女孩做|愛,或者相愛。

  至於曾經發過得誓言。

  反正是對上帝說的。他信佛。

  在初升的蒼白日光裡,

  程牧雲將自己的長褲穿上,幫著她也穿好衣服,這才從岩石上站起來:「走了。」

  溫寒順著他看出去,驚訝於四周的安靜,好像整個森林只有他們兩個。可兩三秒後哪些或是靠著樹熟睡休息,或是繼續匍匐守夜的人,都晃悠著,困頓著,疲累地從各個角落裡站起來,仿佛憑空出現,悄無聲息地一個個冒出來。

  神情都和剛才逛完風景區回來的遊客沒什麼兩樣,她甚至還能看到有面容清秀,和大學男生似的大男孩。昨天幾個在岩石上出現的男人,看到程牧雲又恢復一貫的模樣,都挑挑眉,曖昧笑了。

  一道光,透過樹的縫隙,晃了她的眼。

  這就是……他的世界。

  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

  §第15章 命運的序章(1)

  溫寒跟著他們一行人跋涉十幾個小時,再輾轉一晚後,終於接近了加德滿都。入城前,所有人都漸漸分散開,隊伍慢慢變成了十幾人,幾人。到最後,只剩她和程牧雲。

  程牧雲和她都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暗沉沉的顏色,在這種陰雨天氣裡,很輕易就能隱身到人群裡。

  「我們去哪兒?」她在周克和那個眼鏡男也告別後,輕聲問他。

  「送你去大使館,」他說,「在那裡,你要求助。如果有人盤問你,就說那晚被救出來後,走散了,徒步回了這裡。」

  他的意思很明顯。

  不要說認識他,在那個剿匪的夜晚發生了什麼,都放在心裡。

  她的目光有些閃爍。

  程牧雲頗有些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隻手隨意搭著她的肩,和她像是普通的情侶、外來遊客一般低聲交談:「你需要拿回你的行李和護照。」

  「然後呢?」她脫口而出,「你去哪裡?」

  從昨晚到現在,他從沒說過接下來要做什麼,去哪裡。昨晚已經結束了不是嗎?和他在一起的孟良川都解釋過那是非常難找的一個走私團夥。雖然是寥寥數語,但她猜,他或許是警方的線人。

  他微笑,並不作答。

  「我簽證很快就到期了,一定要回去……你會去莫斯科找我嗎?」她想到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回莫斯科,又輕聲追問,「你能入境莫斯科嗎?」

  他仍舊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如何再繼續這場對話。

  兩個人就站在巴格馬蒂河沿岸,身旁是帕蘇帕提納神廟。

  這裡是尼泊爾最大的露天火葬場。

  不論是貧民,還是貴族的屍體,都在河兩岸的葬臺上被焚燒著。濕漉漉的空氣裡都是屍體灼燒的惡臭,可是那些守著火堆的人卻都很虔誠。溫寒在印度恒河邊也見過火葬,可那是隔岸觀看。

  而現在,她就身處其中。

  十幾步遠外就是一個個葬台,一個個正在燃燒的屍體。

  忽然,程牧雲握住她的肩,半轉過身子,用自己的身體暫時遮擋住了所有路人的視線,他低下頭:「我有點餓了,你呢?」

  她被嚇一跳。

  這裡是火葬場,所有人都在虔誠地超度亡靈……

  可是他卻公然如此貼近,溫熱的氣息就如此清晰地表露出他想做什麼……她背後幾步就是寺廟牆壁,面對著他和整條巴格馬蒂河沿岸的一個個天葬台。

  混著雨水的晨風,撲面而來。

  他單手將登山服的帽子拉起來,在一瞬間咬住她的嘴唇,像是在深深吮吸一種汁液豐足的絕美果實,用吮吸的力度和牙齒的咬力將她逼得探出舌尖,供他更加深這種當眾忌諱的深吻。整個過程只有不到一分鐘,鬆開來,她卻已經喘息著,有些頭昏。

  他將手深入她的領口,碰到她柔軟的胸部,然後有些貪戀地,繼續揉捏了兩下。直到感覺她推自己,終是罷手,結束了這一分多鐘的危險調情。

  活著,活下去,活到回到莫斯科的一天。

  似乎有很大風險。

  程牧雲將她的領口攏好:「我知道這附近有個不錯的地方,用來填飽你的肚子應該沒什麼難度。」

  「嗯。」溫寒想,先吃飯,這十幾個小時兩個人都沒吃過什麼像樣的東西。等吃得時候,再慢慢問。

  當她在加德滿都的一個小餐廳落座,拿著功能表,就像回到了人間。是的,是人間。

  那些危險,都不在了。

  這裡雖然簡陋,但有乾淨的桌布,還有看上去能過得去的功能表。

  很快,兩人面前各自放了一個不銹鋼的盤子,米飯,配了咖喱土豆、胡蘿蔔,還有咖喱雞。

  一碗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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