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一生一世,黑白影畫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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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這裡漏雨。」阿加西坐得太倉促,竟然沒發現座位是濕的。 溫寒仰頭看露天雨棚,不是漏雨,而是根本外邊這兩個座位在雨棚範圍外,遮不住。 程牧雲笑,微側身,對敞開的窗口內的人說了句眾人聽不懂的語言,不一會兒,西餐廳的老闆就跑出來,招呼他們進去坐。 眾人進入餐廳裡,挨著街邊視窗的位置坐下來。 溫寒身邊是阿加西,對面是王文浩,而右斜方就是程牧雲。她拿著餐單,儘量讓自己淡然的像是從未和他熟悉。 而程牧雲也很如約配合,除了偶爾對她展現出與昨晚狂歡之夜的興趣,餘下的時間,都在應付阿加西的熱情。 「你以前真的是和尚?」 程牧雲:「真的。」 「為什麼又還俗了?」 「佛法修行有八萬四千法門,」程牧雲兩隻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搭在一起,用手背托住自己下巴頦,非常認真地看著阿加西,「我選擇了一條最適合自己的修行法門。」 阿加西被他逗笑:「你這麼說,就是還在修行嘍?」 「不錯。」 「那……如果犯戒怎麼辦?」 王文浩微微笑:「阿加西,你問得太隱晦了,讓我來幫你問清楚,」他拍了拍程牧雲的肩,「你面前的這位美女是想問你,願不願意犯色戒?」 「色戒?」程牧雲的餘光掃視角落,一閃而過,「忍受肉體痛苦,也是八萬四千種苦修的其中一種。」好新鮮的說法,在座的人臉上都顯出了對這個話題的興趣,甚至連程牧雲身邊的那個男人都覺得很有意思。 只有溫寒看著自己面前的牛排,繼續很認真地去切牛肉。 這裡的牛肉肉質很老,簡直是在考驗刀的品質。她起初切下一大塊後,放到嘴裡,吃了很久才能讓肉質鬆軟易下嚥,於是不得不在下一塊時,更加賣力,將牛排切得更小。 「雙修呢?」阿加西忽然看溫寒,「雙修,我們在圖書館看到過。」 刀砰地一聲,切到了盤子。 身邊兩桌的遊客都被嚇到,看向這裡。 溫寒目光有些尷尬,對身邊人抱歉笑笑…… 「雙修?」程牧雲輕輕重複,「這是個很古老,也很玄妙的話題。」 王文浩看溫寒低頭切牛肉,似乎有些不快,咳了聲,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去問溫寒她們在寺廟玩得如何。阿加西似乎對婦女禁食一整天而為男人祈福非常不滿,奇怪地控訴了兩三句,順便,表達了對印度手繪的興趣。 因為對印度的水土不服,阿加西先前成功錯過了這種傳統工藝:「溫寒也很喜歡,可惜她要陪我一起在酒店住著,也不知道這裡的人是不是會為教外的女人手繪,從指尖到腳尖,不知道繪得時候是怎樣的感覺?你知道,我很怕癢。」 他們氣氛愉快地吃著晚餐。 王文浩時不時低聲和溫寒說話,詢問她昨晚是否睡得舒服。「挺好的,就是有些潮濕,樓上的烘乾機只能弄一弄衣服,」溫寒說,「如果床單和被子也能烘乾就好了。」 「是熟客的話,完全可以,」程牧雲像是與她根本不相熟一樣,眼睛略眯著斜了她一眼,「老闆娘的房間有個仿俄式的壁爐,她可以幫你烘得乾燥溫暖。」 「真的嗎?」阿加西興奮追問,又遺憾地反應,「可惜……我們都不是熟客。」 他仍舊用手背撐著自己的下巴,在笑:「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 結果自然是沒什麼問題。 好像有關於他的要求,老闆娘都不會拒絕。 不過,程牧雲暗示他們不要聲張,免得被其它住客知道。他甚至還好心地幫兩位女士親自拿過去,王文浩倒是沒那麼嬌氣,婉拒了。朗姆後來在晚上知道這件事,越發不快,提醒阿加西小心這個男人:「他的眼神有毒。」 阿加西嘲笑朗姆:「你不過是看老闆娘對他特別,吃醋罷了。我發誓,他一定會是我的,而你就儘管放心大膽地追求你的小狐狸吧。」 阿加西志在必得,甚至追問為什麼王文浩會和他坐在一起吃飯。還有那個矮個子的陌生男人是誰?王文浩說是與她們走散後,碰到程牧雲帶著個朋友邀請自己用餐,也就沒拒絕。 「看啊,你一個男人都拒絕不了,何況是我們女人,」阿加西笑著,攬住溫寒的肩,「溫寒,他應該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她說著,還去瞄王文浩。 溫寒咳了兩聲。 她繼續坐在阿加西的床上,將手裡一疊撲克牌張張碼放,鋪了半張床。王文浩站在她身後,發覺她出了順序差錯,臉靠近她的後肩,輕聲說:「錯了。」 溫寒略微一怔,感覺王文浩的氣息在耳邊。 她倉促躲開,扔掉手裡的紙牌,跑到窗邊去陪著阿加西看街景。 她腦子裡的都是剛才程牧雲從阿加西房間取走被褥時,對她們說的話:「晚上抱過來。」阿加西很是興奮,熱情地說一定會等他,等到天亮也無所謂。 到晚上十點多,程牧雲終於抱著被褥出現。 他敲開阿加西的房門,阿加西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接過被褥,發覺老闆娘還很體貼地在被褥外裹上了一層布,很是驚喜。「溫寒的呢?」阿加西發現他只拿來這麼一套。 「快好了,一會兒老闆娘自己會送過來。」 阿加西目光閃爍,嘴角揚起來,她忽然就湊到程牧雲耳邊,懷裡的棉被雖然隔開兩個人的身體,但是她的臉卻湊得很近:「謝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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